夏府也是整夜不得安宁。
原本以为天上掉馅饼当上侯爷老丈人的夏老爷瞪着眼前逃难似的侯爷女婿和亲家老夫人,还有一大群惶恐不安的陆府下人,气得差点就地去世。
这叫什么事啊?
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嘛!
为了嫁个女儿去当侯夫人,夏家几乎倾家荡产,将最体面的嫁妆搬出来送去。
这才没多久,武安侯府就岌岌可危,还沦落到无容身之所的地步了?
夏姜莲非常尴尬,但她没想到陆菀下手这么狠,竟选自己大喜之日敲登闻鼓。
如果只是闹闹,她和陆府还能赖一阵子,待陆菀真的不肯妥协后,再想办法另置宅子。
谁知道,陆菀的登闻鼓一敲,简直就直接将陆府逼到了绝路。
哦,对了,人家现在叫秦菀。
爹都不认了。
夏夫人是地道的商户出身,商人讲的是利益。
她可不像买了官的夫君考虑官场面子什么的,见状就直接发火了。
“什么个意思?堂堂武安侯府被女儿给赶出来了?就算是赶出来,你们武安侯府可是百年世家啊,在汴京也好几代人了吧?多余的宅子都没有?带着这么一群逃难的挤到媳妇的娘家像话吗?”
夏姜莲脸色大变,忙拉住老娘。
“娘……”
“别叫娘。有奶才是娘!”夏夫人一把推开她。
夏夫人的手指都要戳到陆善渊的鼻尖上了:“陆侯爷,您上门求娶我女儿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说我女儿虽为继室,你保她做最尊贵的侯夫人。现在呢?侯夫人只是头上一顶漏风破帽子吗?连遮风挡雨的一块砖瓦都没有了?”
陆善渊何时受过这等气,尤夏氏就像是市井泼妇,当着一大群下人的面如此落他面子。
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一巴掌拍开夏氏的手,厉声喝道:“放肆!”
习惯了上位者的气焰倒是把夏氏吓了一跳。
可一大群陌生脸孔,火气又蹭蹭的冲上来,跳起脚大骂:“放肆?扯你娘的臊!你有脸骂老娘放肆,没脸求老娘给你住地?何不以溺自照?堂堂侯爷個狗屁!”
夏老爷吓了一大跳,赶紧吩咐人将夫人给扯进屋子里。
陆老夫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她努力端着大家官眷的大度和端庄,可被市井泼妇指着儿子鼻子骂得如此难听,再也承受不住,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陆府的人一阵兵荒马乱的。
夏姜莲手足无措,欲哭无泪。
夏老爷没眼看,匆匆对着陆善渊拱了拱手:“我夏家也是初来乍到,这院子小得很,若侯爷不嫌弃,就住在莲儿的院子里吧,只是这么多下人可住不下。尔等需另寻住处。”
陆善渊担忧的顾着母亲,闻言也没有力气再说什么。
夏老爷拂袖离去,夏姜莲忙指挥人将老夫人搬进自己闺房中,又吩咐人去找大夫。
“侯爷……”夏姜莲委屈得眼泪直流。
陆善渊脸都没地方搁,也没心情哄她,毕竟将自己母亲骂晕的也是她母亲。
“钱管事。”陆善渊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钱大管事:“侯爷有何吩咐?”
“留下吴嬷嬷和知秋服侍老夫人,其他人都带到庄子上去。顺便收拾出几间房间出来。”
夏姜莲抹了眼泪:“侯爷、老夫人不能住庄子上去。陆府的庄子不大,而且都是山里的,屋子年久失修,老夫人住不得。”
“那你这夏府又住得?”陆善渊没好气的瞪她。
见她委屈得又要掉眼泪,忍了忍:“算了,你也为难。做两手准备吧。”
夏姜莲强忍着难过:“侯爷莫急,宅子其实妾身已经看好了,价格也谈了。只是不够原来的好,就想着和大姑娘商量买下原来的……”
陆善渊脸一沉:“什么大姑娘!我没这个孽女!”
夏姜莲被吼得愣了愣:“是。那明日一早,妾就去将宅子买下来。有三进院子,暂时够住的。”
陆善渊这才点头:“难为你了。”
夏姜莲哽咽:“侯爷说哪里话,我们才是一家人。是妾思虑不周。”
陆善渊看她一眼,眼下也只能靠她了。
拉起她的手:“是为夫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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