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亲是农妇凡人。”
“她很疼爱我,入山修道前,她送了我一个小稻草人。”
“我下山时,带着三头驯服的铁甲牛,一只青狼獒。”
“她死了,牛没用上,獒也没用了。”
……
戚婉不是没见过长刀铁剑。
君子之兵在手,挥舞起来风声飒飒,英姿飒爽,飘然若仙,她喜欢的。
百兵之王,大开大合,宛若翻江倒海,气势威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她也喜欢。
可是喜欢没用呀,她就是一个从地里出去的农家女,一身力气腱子肉。
她知道自己未来是要修仙长生,可修仙要斩断亲缘,她能活很久,和她相依为命的母亲又能活多久?
流光一瞬,华表千年,凡人之寿,旦夕之间。
她想要让母亲享乐走,此后自己再心无旁骛的修仙。
牛是犁地的,青狼獒是看家的,她修了御兽一道,归家都是为了帮助母亲生活。
她自认天赋聪颖,一年入道炼气,两年驯兽,第三年下山。
可惜,人命何轻,一场饥荒,娘亲走的悄无声息。
戚婉躺在摇椅上,安安静静的抬起手,指尖轻划过男人的下颌,浅淡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脸,透过男人的忧愁,她看到了那片黄土。
都花蹲在一旁,任由她捧着自己的脸。
她吐气如兰,笑风清甜,“若是你当时在就好了。”
“我娘亲断不会颗粒无收。”
都花眼眶通红,眸中积了一汪清泉,他眸光闪烁,神色慌张,不知所措。
“是……”
“怎么会这样呢,你为什么要让我有五脏,可是我本来就有啊,医仙没说过我没有。”
“草木无心,你的相思树永远不开花。”
“它可以不开的,我不是一定要它开,它就是个树。”
“你的修为三百年不进分毫。相思树不开,你的道止步不前。”
“……”
“好吧,其实是我想不开,我想我的娘亲了。”她坦言道。
都花迎着她的目光,神情恍惚,喃喃自语,“我怎么会是偶呢,我若是偶,我该怎么……”
他见到一旁的酒坛尚未空,猛地仰头抱坛喝了大口,衣襟浸着湿漉漉的浆液,面色潮红。
他将酒坛扔到一旁,下一刻突然夺过戚婉腰间的短刃,径直捅向自己的身体。
刀刃从上之下划过,血水瞬间染红灰袍。
戚婉瞳孔皱缩,立刻上前要抢回刀,将他揽住,“都花!你疯了,你要做什么?!”
都花有些委屈,分明自己现在疼的不行,她竟然还凶自己。
“我要把五脏还给你!我不要你的东西,既然你说我是你的偶,是你的稻草人,那我还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就好。”
“我……”
都花哭了出来,“我还想着,下月初三是个好时候,咱们可以结契办婚席……就在我这居处,我让漫山遍野的枫叶高挂,一遇你就飘然落下,定然好看。”
“我悄悄买了合欢花的种子,种在了院落东侧,西边种的桃花,南边红芍,北边……”
戚婉轻抿唇线,温声问道,“北边是什么?”
他紧紧攥着戚婉的手臂,微微发抖,“相思树。”
“我听说前些日子欢喜楼的楼主办了婚宴,黄金铺地,玉石做帘。”
“我没买过这些,但我有元石,一共有五十三万块中品元石,十万块上品元石,都给你铺地踩着,不比他们差。”
“我……”
都花哽咽,说不出话。
戚婉将他抱在怀里,黔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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