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
灰袍人原本有些忌惮于晚香的力量,但见到背后浩浩荡荡而来的一众马队,瞬间腰板就硬了,他怒视江寿二人一眼,然后朝着马队方向狂奔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将方才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彼此隔着三十步的距离。
大江府地字镇魔使官,有着国字脸、红胡须的胡道先,坐于马上,缓缓抬起头,朝着江寿的方向看了过来,一双虎目不怒自威。
江寿的眼神,平静泰然,回看过去。
空气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弦绷紧了——
二人的眼神彼此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但在那灰袍人飞快讲完方才的情况后,胡道先却很随意的给了后面人一个眼色。
接着,没等那灰袍人反应过来,空中便有一团绳结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后有一匹黑马猛然长嘶一声,朝远处山林扬尘而去,马尾上的绳子拖拽着那灰袍人直接栽倒出去,在地面上划出条又长又深的沟壑,伴随着尖锐的失声惨叫——
“啊啊啊啊——”
他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脖子上的绳结,却根本无济于事,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尽头,连声音都听不到了。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的江寿师兄妹二人,彼此对视一眼。
晚香一头雾水,凑近师兄耳边想要询问,却被眉头越皱越深的江寿,伸手拦了下来。
说实话,江寿也不知道这位出手极其狠辣、极不将人命当回事的胡使官究竟是个什么路数,心中暗暗蓄起精神,按住“压逆”待发。
终于。
在短暂的静默后,胡道先当先翻身下马,其背后的那些灰袍从属却并未下马,而是在远处看着。
胡道先一人大步而来。
不知道是根本没将他们二人视作威胁,还是有什么事情想说……
心神不定之际,胡道先主动一拱手,面上微笑令人如沐春风:“大江府胡道先,见过二位。”
晚香在师兄示意下按兵不动,侍立于一旁,江寿则礼貌的拱手还了一礼,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是仵作江寿,胡使官先是差人来我府中示威,现下却又是这般谦逊态度,有何意图?”
胡道先闻言手抚胡须朗声大笑:“足下快人快语,我便也不遮遮掩掩得了,我手中一向不养废物,那差人自己办不成事,落得那般窝囊,杀了便就杀了。
“反倒是二位……卓尔不群,不卑不亢,现下玄庭府大灾将至,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何不与我一道共谋条锦绣出路呢,继续留在此地,无非是坐以待毙、等死罢了。”
江寿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深深的盯着对方看:“你是有事相求吧。”
“好眼力,恰有一事需要帮忙。”胡道先手抚赤须,“我手上有颇多不便他人验看的尸首,需要足下来验看,验尸过程我不管,我只要你三阴洞府水庄的印章,写我要的结果,事成之后,荣华富贵,我尽皆可以满足足下。”
言罢,胡道先做个“请”的手势,似乎完全将决定权交到了江寿手中。
后方安静等候的马队中人,一个个在此关头握住了腰间的佩剑佩刀,似乎只要江寿说一个不字,这些人便会瞬间杀出来。
晚香心神一紧,下意识拉住师兄的衣角,悄悄用力,却并未出声打断。
江寿紧缩的眉头舒展开,却是也露出笑容来,“那不知胡使官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呢?我一介乡野村人,听不懂胡使官的哑谜,还请再的说明白一些。”
胡道先咧嘴笑了,“就写那些尸首是先化作的邪祟,后被我们所解决的,林林总总上千桩功劳,足下可莫要少记了。
“足下乃是玄庭府中人,盖的印放到未来会更有信服力一些,我胡道先率领镇魔司中人,驰援玄庭府,身先士卒,除魔卫道,不敢有丝毫懈怠,日后这玄庭府当真沦陷了,可不是我胡某人的缘故。
“莪胡某人可也是使了大力气的啊,哈哈哈,你觉得呢,江仵作。”
“哈哈哈哈……”江寿跟着笑出了声,差点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不久前见人登高而望在看笑话,现在方明白最大的笑话就在眼前。”
“哦?在下礼下于人,请求足下出山为朝廷效力,怎么就成了笑话呢?”胡道先笑意不减,“总之,话都与足下说透了,到底干不干,还麻烦二位给个痛快话吧。”
“不干。”江寿一声冷笑,手中陡然有一道寒芒闪烁而出!
而背后的晚香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就是这一刻,她破口大骂,“干你个死肥猪!”
旋即,手中短剑裹着凛冽的剑光,直直飙射而出。
直取那胡道先的面门!
啪!
空气中,无形的弦直接绷紧,然后彻底绷断了!
背后,一道道灰色人影从黑马上骤然弹起!
最前方的胡道先却仿佛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炸成了一团血肉。
背后的黑马上,他的身影重新浮现而出,只轻飘飘做了个“格杀勿论、一个不留”的手势,看也不看后方,留下个背影便纵马而去了。
远方。
笃笃笃——
马蹄声响中,一具已被拖成血肉模糊、白骨外露的尸首,在山林中不断地穿行着,速度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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