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了?”
“……”
“……”
二人相顾无言。
一个是在等待对方主动解释。
一个则是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在短暂的沉默后,还是江寿选择了先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病人。”
江寿:?
“三骁河,听说过吗?”此前一直对此讳莫如深,更没有主动提过此间问题的烈焰人,开口说道。
见江寿有些茫然的摇摇头,他简单解释说道:“前朝食国之时,三骁河是俗世中最强大的三个修者家族,但因为一些我也不知道的原因,遭遇了致命危机,却又一直苟延残喘活到了现在。
“你可以称呼我们是前朝余孽,是群早就该死的杂碎,随便你怎么说。”
江寿听得若有所思,接着又问道:“你们和‘上人’是什么关系?”
“过去密不可分的伙伴,现如今分道扬镳的仇敌。”
“仇敌?”
“对,就是仇敌。”
“但你守着‘徐上人’的秘密,守了六十年,这可不像是仇敌应该做的事情。”
“知道的不少嘛?难怪你能一路走到今天这一步,确实不简单,我承认我之前太小看你了。”
两人有一搭每一搭的说着话。
江寿忽然变得严肃了几分,他认真说道:“也许我应该再次做个自我介绍,毕竟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朋友?不,你最好祈祷这辈子都不要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更不要和我这样的人有更多的牵扯,因为……结局往往并不好。”烈焰人却摆摆手,“我对你已经有很多的了解了,不需要你的自我介绍,而如果你是想要借着做自我介绍的机会,打探更多有关我的事情,那我劝你最好收起这个心思。”
他轻轻摇头,声音竟变得有些沉重:“就连莪,也不记得我的名字,我的过往了,不瞒你说,我的神志并不清醒。”
“你……”江寿眉头向上一挑,正待说些什么。
烈焰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继续说道:“正如我所说的,我是个得了重病的人,病到了每一滴鲜血里,像我这样的人,必须时刻与他人保持着距离,否则就会出现不可想象的后果,比如……混乱,神志不清。
“当我靠近你,并且注视着你的时候,你的认知会出现极大地偏差。”
“认知出现偏差?”江寿短暂迷茫了一下,接着想到了上次拿到头盅时,看到的画面,以及后续对其产生的一系列猜想……
“其实在不久前,我从那两座人头巨塔之下,挖掘出了‘腐朽公的头盅’,当时我看到了两幅画面。
“其中一个画面是邪曹抗击邪祟,阻邪祟在南……最终经过我的一番辨认,我确认那个邪曹是你。”
烈焰人并不觉得奇怪,似乎早有预料的颔首,“这就是被我盯上的结果,在腐朽公的素材里,你只会看到与腐朽公有关的事情,又怎么会看到我呢?”
江寿呆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
原来,那位抵御邪祟的邪曹,真的就是腐朽公本身,而他之所以会将对方的脸,辨认成是烈焰人,是对方口中那所谓“神志不清”的影响。
烈焰人平静解释道:“你夺取头盅的时候……或者说从你进入阴门世界中开始,我就一直在暗处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所以,你的意识才会出现了一定的混淆、凌乱的情况,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与我接触的越多,你精神出现混乱的情况,便会越多,直至成为一个连你自己是谁都无法分清的疯子。
“很遗憾,我无法控制这一点,所以我从不与人过分亲密,即便是在玄庭府时,我也需要不断在火庄、太阴庙与其他地方之间往返,避免同时在一个地方待的太久,会给他人带来麻烦……”
江寿陷入思考,对方话语之中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所有三骁河中人,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他皱眉问道。
烈焰人摇摇头道:“不,我们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所以每个人的‘病情’也不尽相同,至少到目前为止,我知道的、就我一个,他们的情况都与我不同。”
“这……是你们力量的后遗症吗?”江寿犹犹豫豫的问出这个问题。
烈焰人闭了下眼睛,再度睁开时,却是炯炯有神的看着江寿,“看来你心中已经有了很多的猜想和答案,对吗?”
“……”江寿一时不语。
“正如你想的那样,这个世界,很绝望,很疯狂,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变得越来越绝望、越来越疯狂。
“我们赖以为生的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深入骨髓的邪恶,我们头上的路,早已被邪路所遮挡了,你越强,就越有可能失去自我。
“但若是不变强,大厦崩塌之时,就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今日,腐朽公毁灭在你我的手中,或者说……毁灭在你的手中,我内心毫无波澜,因为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腐朽公再生的可能,也许有朝一日,你会变成下一个腐朽公,会变成如那邪曹一般失去了自我、彻底疯狂的模样。
“实际上,在你裹挟着腐朽的奠奉力量,冲入战局之中,疯狂撕扯着腐朽公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这样的未来,也许不会太遥远了。
“这个世界得了病,没人能挽回了。”
烈焰人眼神深邃,话语中的深意昭然若揭,甚至不再遮遮掩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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