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康坊位于长陵东南方,为五坊之首,坊内住户非富即贵,宅院更是一座赛着一座地雍容华贵。
这其中,曾出过两位两千石官员,现任家主身居太中大夫之位的陶府,就是在这荣康坊,也排得上前三之列,其府邸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建筑规制,都不是坊内其他人家能比的。
此刻陶府之中,已经聚集了不少宾客。这些宾客并非素日里常来常往的官绅子弟,而都是五陵名医。其中被家主陶升亲自引至上座礼敬有加的,正是先行一步赶至此地的薛温。
“薛先生。”陶升身着常服,面色凝重无比:“家母的情况就是如此,诸位名家的意见您方才也都听过了,都说沉疴难起,时日无多。可为人子女的,便是希望再渺茫,也总想着要试一试。”
他直视着薛温,目光灼灼:“先生是海内良医,之前传信说尚有一法,若肯行之或有三分希望。升在此拜托先生,无论如何都要尽力救治家母,无论所耗药材何等珍稀,都会竭尽所能去采购,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薛温一听,便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的目光在堂下诸位名医身上稍一留连,便开口道:“陶大夫言重了。关于令堂之病,温确实有些新的思路,且所用药材大多寻常,并不需耗费多少。”
“只是这方法却非温所首创,而是出自一位不世出的名医之手,其方义理明晰,中正平和,温自愧不如。”
陶升眼前顿时一亮:“能得薛先生如此推崇,想来此人必然医术通神。不知却是哪位名家,现在身在何处?”
他这般说着,目光也扫向堂下众人,见他们也好奇地交头接耳各种猜测,情知此等名医不大可能混迹其中,不禁心下微叹。
薛温微微一笑:“大隐隐于市。说来也巧,这位名医此刻一直身居长陵,只是为人淡泊名利,一心只顾着精研医术,平日里要么穿行于闾巷之中,为市井小民义诊,要么便匿迹于山野之中,尝试药性,是以医术虽高,却名声不显。”
听他这么一说,陶升心中更加热切,下方的五陵名医也都面面相觑,对这位近在身边却从未听说的名医充满了好奇。
“既然这位老先生就在长陵,那不如请他一同前来,与薛先生共同参详家母的病况,不知先生意下如何?”陶乐问道。
这话正中薛温的下怀。这次他奉命来长陵,一则因为陶母的病症,与陛下极为相似,所以准备在她身上试验一下莲先生的医案,这二来嘛,就是寻访她的名医舅父,最好能够得他认可,拜入门墙。
“温,求之不得。”他郑重答道。
“不知这位老先生如何称呼,居于长陵何处,升这便派人去延请。”
薛温自然已经从墨公子那里,得到了相关的情报:“先生姓文名溥,现居于怀仁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堂下的众人之中,却忽然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陶升与薛温移目看去之时,却见到面露异色的,正是长陵回春堂的坐堂名医,名唤高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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