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三人便行至门口,一看来人的模样打扮,以及身后轿子的式样,就明白对方所言不虚。
对方对文溥执礼甚恭,姿态也放得极低:“小的陶忠,现为陶府大管家,见过文太公,文先生,文夫人。”
宰相门前七品官,陶家主眼下虽非宰辅,但府中的大管家也不是寻常人,何曾对平民如此礼遇过,当下文家三人连忙还礼不迭。
陶忠却并不肯受他们的礼:“家主与薛温薛先生,以及五陵诸多名医,此刻都在府上恭候先生大驾,还请您不吝拨冗相会。”
见到文溥神色有些怔忡,他又连忙躬身说道:“家主有言在先,此次医治太夫人,皆以先生为主,便是薛先生也甘愿从旁辅助,还请先生放心。”
文溥似乎听清了陶忠的话,但又似乎一点都没有明白,他只觉得自己头晕得厉害。
“你说的家主,可是出任太中大夫,俸?一千石的陶升陶大夫?”
“先生明鉴,正是家主。”陶忠恭声应道。
“那你方才说的薛先生,莫非便是曾出任太医令丞的薛光薛大人之子,撰写了《脉法》一书的薛温薛先生?”
“正是。”
文溥脚下一软,打了一个踉跄,要不是陶忠反应快及时扶住,他已经一屁股坐下去了。
“在下自知才疏学浅,既有薛先生在,便不去献丑了罢。”他颤声说道。
“文先生何必过谦。”陶忠微微一笑,眼神向左右扫过,立时便有二人上前扶住了文溥,将他搀上了轿子,又回身对愣在当场的文周林氏行了个礼,抬起轿子拔腿就跑。
陶府之中,高良与两个相熟的长陵名医,已经把当年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那事件闹得实在不小,在座的五陵名医都略有印象,听说文溥便是那个害死了守节寡母的庸医,各个面上都露出了不豫之色,口中也忍不住议论起来。
“当年听说是长陵尉亲自结的案,抄没了那霁安堂,本以为文某人早已悔改知错,哪里想到还敢继续行医?”
“根本就是杏林之耻,我秦桑羞于与之为伍!”
“秦郎中说得极是,我等皆是五陵医家,向来本份守法,若是与文某人同路坏了名声,又要如何是好?”
“此人销声匿迹数年,却还腆颜留在长陵,其面皮之厚可见一斑,此番不知怎地,竟然连薛先生都骗过了?”
“小声些。想来薛先生醉心医术,未必明白人心诡谲,此时明白了其中真相,自是不会再被蒙蔽。”
薛温内力颇佳,下方的议论便是声音再低,也全都被他收于耳内。陶升之前全没想到,好不容易请到的名医薛温,推荐的人竟然如此不堪,当下便面露为难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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