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先生难道不知,上位者须恩威并济。”洛千淮侃侃而谈:“先前虽施了恩,但那霍瑜似乎并不领情,三番两次地寻衅生事,先前要将不羡仙作为贡品,欲断公子的财源,而霍大人又为公子选了德不配位的未婚妻,虽然看似无心之失,但若是肯多花心思,又哪会出现此等纰漏。”
她只字不提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一副全心全意为墨公子考虑的口气:
“这还只是合作之初,若是公子就这么不声不响地逆来顺受,只怕那霍家自此便会一步一步踩着公子的底线步步紧逼,到时不知道是公子借了霍家的势,还是霍家将公子门下,视作囊中之物呢?公子不过是想给他们一点儿警告罢了,想来霍大人既能坐稳现在的位置,必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断不会因着这点子小事,就与公子生分了。”
这番话,乃是洛千淮综合了当前得到的信息,揉和了前世史书与谋略剧的精华概括出来的,端的是放之四海而皆准,将某些利益共同体的关系,说得精僻入理,成功地封上了某个喋喋不休的谋士的嘴。
闻先生本就并非蠢人,虽然初时觉得洛千淮有些夸大其辞,但细思下来,却也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他沉默不语,低头连饮了三杯酒水,方才起身道:“今日属下情急之下,言行多有僭越之处,还望公子勿罪。”
“无事。”墨公子的心情似乎不错,唇角微微上勾,也举起酒杯一仰而尽。
“属下此次出来的匆忙,这便先行告退了。”闻先生抱拳躬身。
墨公子点头允了,他方才缓步趋退,离走之前还向洛千淮投去了复杂的一眼,其中集合了意外、警惕、忧虑等诸多复杂情绪,甚至还有一闪即逝的激赏之色。
闻先生一走,卫苍立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公子,薛神医说了,属下这腿想要恢复如初,必得多多休息才是.......”
墨公子淡淡地挥了挥手,卫苍如蒙大赦,立时便单腿跳了起来。卫鹰刚要开口继续汇报下一项工作,就被他一把拎住后颈向外拖去。
“你做什么?”卫鹰回手捏住了卫苍的腕,二人就在方寸之间简单过了几招。说起来他与卫苍一个擅长轻功,一个擅长剑术,真打起来其实很难分出胜负,只是他顾念着后者的伤,兼着又是在墨公子当面,所以不好施展。
“公子累了一天,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卫苍一脸正气地道。
卫鹰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卫苍一起告退出去。临出门之前,卫苍趁着墨公子低头斟酒的当口,对着洛千淮迅速地挤眉弄眼,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洛千淮依稀辨认出,似乎是让她把握好机会。
果然是看眼的不怕乱子大,总想把简单的事搞得复杂化。
“今日公子辛苦了。”她觉得有些困倦:“还请早点歇息,属下也先回后院了。”
她一边说,一边起了身,刚想要向外走,就听见上首那人发了话。
“坐近些。”
“嗯?”洛千淮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回头看时,却见墨公子一双凤眸映着烛火,正灼灼地望着自己,修长的玉手明确地指着他身侧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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