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大豫,便是前世,也没有谁能一定留住该走的人。若是大夫医不好人就要偿命,怕是这个职业早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洛千淮面上现出了淡淡的讥笑之意:“小女本以为,廷尉大人便是我大豫律法的喉舌化身,所言所行皆有依据,却不知道大豫哪一条律法规定,医家救不了病重之人,须得以命相抵?”
廷尉大人定定地打量了她一会儿,再次冷哼一声,转身让开了大门:“希望你的医术,有你口舌功夫的一半好。进去吧,莫说本官不给你活命的机会。”
星璇上前撩开厚重的门帘,就见到了二十余位形容憔悴的医者,他们有的三五成群,正在讨论病情,有的则在绞尽脑汁苦思医方,还有的表情呆滞,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文溥与邵宗、赵辅等人站在一处,想到屋内垂死的病患,面上的表情都相当凝重。没想到稍一侧目,就见到了洛千淮,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她的面前,急急地问道:“茵茵,你怎么会......”
这两天他被关在此处,想要离开却被军士毫不客气地拦住,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茵茵不行。
她还这么年轻,先前又因着他们的疏忽,吃了那么多年的苦,还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呢,成为大医的梦想也才刚刚开了个头,怎么能就此终结?
他怔怔地看着外甥女,只觉得舌头像是打了结儿,眼眶子里盈了泪水,喉头渐渐哽咽,连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
邵宗赵辅,还有广清堂的胡郎中也都围了过来,看到他们这副模样,也都心生戚然。
“阿舅先别担心这些,容我进去看看病患。”洛千淮拍了拍他的手臂,以作安抚。
“是啊文贤弟。”邵宗强作欢颜道:“洛郎中的医术过人,擅能治常人所不能治,这是邵某亲眼目睹的。这病患的肠痈我等虽已束手无策,但洛娘子说不定还有良方也不好说。”
文溥摇头:“若是早上半个月,在肠痈初发之时,也并非无法可想。但是现在已是药石无医——邵兄又何必自欺欺人。”
他说的已是屋内众位医者的共识。药医不死病,可屋里的人已经走在死路上了。
“肠痈?”洛千淮留下这两个字,身子就似一阵风似的,转瞬便冲到了内室。
两位不知名的郎中正站在床前,一个把脉一个捋须叹息,把病患挡得严严实实。
“二位可能治得此症?如果不能,还请退开。”洛千淮心急之下,语气也就全不客气。
那两位郎中回身,见她模样娇美打扮精致,只当是病患的家眷,所以便没说什么,直接起身避让一旁。
病患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额上鬓角颈间皆已是冷汗淋灕,一张本来英气的脸,因为剧痛而变得扭曲难看。
他虽年纪不大,但性格却是相当隐忍,将牙关咬得紧紧地,颈间爆出了青筋,只在实在痛得撑不住之时,才会自齿缝中发出短暂的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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