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刚一出口,先前屋中冷凝如冰的气氛,忽然就变得和煦起来。
墨公子的嘴角噙了笑,卫苍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栾葳儿亦有所感,只当墨公子已然被这番话打动,便再接再励:“阿墨,我幼承庭训,婚嫁大事皆是听从父命,其实便是这私相授受,也是不该的。只是我舍不得......阿墨,你莫要再怪我了,好吗?”
她轻轻地拉住了墨公子袍服的下摆,掩面低泣起来。
洛千淮就越发觉得奇怪,想不明白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抬起头,就再次与墨公子探询的目光相遇了。
这一回,墨公子向着她微微颔首,似在传达着什么信息,可惜她完全没有看明白。
“卫苍。”墨公子向后退了几步,挣脱了栾葳娘。
卫苍迅速走上前来,先是取过了那把匕首,抽开来看了一眼,微微哂道:“霍少夫人怕是记错了,当年那柄日影早就被您随手丢了出去,是小的不慎拾到了保管多年——这柄虽是外表相似,但锋刃却全不相同,可见夫人当年根本没有抽出来看上一眼,这会儿拿来诉说旧谊,怕也是并没有多少诚心吧?”
“怎么可能?”栾葳儿大为震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
当年阿翁确实有将她许配给虞楚的念头,但她怎么可能同意?那就是个生长于牢狱的罪人之后,她碍于父亲对他有过几分好颜色,可并不代表要将一辈子都葬送进去。
那时他大概也是听阿翁说起过此事,特意送了她那样东西,说是自己亲手所制。她当面虽然没说什么,可那么难看粗鄙的物件儿,根本是她生平仅见,就如他的人一样,从里到外都泛着地牢里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潮湿与血腥之气,令人作呕。
这样的东西,连放在她闺阁之中的资格都没有。她转头就令女使丢进了垃圾堆里,从此便开始避着他,又寻了阿母去替她向阿翁说项,总算成功地推掉了那份婚事。
再之后他们的接触便更少了,他被下旨养在掖庭,只有年节时分才会上门拜望阿翁,她遇见了也不过是默然行礼,再没跟他多说过什么。
倒是及笄那年,他派人送了一支玉笄来,当时阿翁看见了,还微微叹息了几声,显然是对自己没能相中这门亲事,仍然耿耿于怀。
她本不想收他的任何东西,与他有半点儿瓜葛,奈何那支玉笄实在是非同一般,无论玉质还是雕工俱是一绝,据阿翁说应是当年先帝请了玉雕大师公冶先生,为卫皇后所制的一整套极品玉饰中的一件,可谓是价值连城,所以她也一直好生保存着,没想到今日刚一拿出来,就被那个下作的洛大娘子抢了去,更没想到,虞楚竟然还会站在她那一边儿,半点儿都不念旧情。
与这种失望相比,因着伪造日影之匕被揭穿生出的尴尬,也就不算什么了。
她静坐了好一会儿,方收起了先前的示弱表情,慢慢地站了起来,再抬头时,又是一副温婉之极的淑女形象。
“阿墨,你以前从不会这般刻薄失礼。”她端方地笑着说道:“若是阿翁知道了,必会失望。”
“霍少夫人怕是并不了解栾公,否则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个结果。”墨公子叹息着,想到乃父栾和当年对自己的救护之恩,难免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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