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渊一开始确是有些生气,但一见到洛千淮与亡妻酷似的那双眼,那点子火气瞬间就消退了。
“你都听到了?其实薇娘也是一番好意。”他跟洛千淮解释道:“你既然不愿,那便算了,只是手上虽是不缺财帛,也不要平白外露,以免招来不测之灾。”
这话倒是没错,洛千淮点了头:“阿翁放心,我自有分寸。”
她起身,亲自给景渊执壶倒酒。
贺清知道她不能饮烈酒,所以特地装了两壶琼酥酿,原料中含了牛乳,因口感绵柔甘甜,极受女客的欢迎,一壶的价格也要卖到个一千二百钱。
景渊之前从来没喝过这样的好酒,见女儿为自己斟上,便仰头一饮而尽。他微微眯起眼睛,回味着那清冽的酒香,就听见了洛千淮的话。
“阿翁,您这边的危机既然已经解决,那么再过几日,儿便要回长陵邑了。”
景渊的眼睛霍然睁开:“回去做什么?在药铺里跟着你阿舅行医,什么贩夫走卒都能随便寻你看诊吗?”
“病患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洛千淮平静地道:“行医是我毕生的宿愿,今日跟阿翁说起此事,也不过是告知一声,并非要征求您的同意。”
“哎,大娘子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采薇见景渊沉下了脸,连忙上前劝道:“你阿翁大费周章地将你接回西京,也是为了你好。哪个官家小娘子到了年纪,还见天地在外面招摇过市?之前也还罢了,要是以后你还是那般我行我素,要你阿翁出去如何见人?”
洛千淮心下冷笑,转头望向景渊:“阿翁,薇娘方才说的,也是您的想法吗?”
景渊放下了酒杯,面色凝重地望着洛千淮,沉声道:“茵茵,为了生计行医,阿翁不会怪你。之前救了丰安侯实属侥幸,听薇娘说你今日又被请去给那崔九郎开方诊治?他的腿伤全西京人都清楚,请了多少名医都没效果,你又年幼,治不好崔家也不便迁怒,只是开药的时候要好生斟酌,莫要把人给吃坏了......”
“阿翁,其实......”洛千淮刚想解释一下崔九已经有所好转,但景渊却一摆手,打断了她。
“医者贱籍,这个姑且不论。单说行医,谁能保证包治百病?你便是医好了一百个病人,但只要医死了一个,那便是大麻烦,只看看你阿舅前些年的遭遇就知道了。这儿又是西京,遍地权贵,真要是得罪了惹不起的人,阿翁也救不得你。”
景渊说得其实并非全无道理。只是洛千淮受过前世的教育,对于救死扶伤有自己的一套理解,并不会就此止步惜身。
“阿翁的话,我听明白了。儿可以保证,若日后真有那一日,都绝不会连累到阿翁。”她淡淡地说道。
“这是连不连累的问题吗?”景渊自觉一片好心都被当成了驴肝肺,话语中也带了薄怒:“总之你近日都不要再私自出门了,只管在家里安心待嫁!”
此言一出,屋中人除了景渊自己之外,全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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