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油光,加上色迷迷的坏笑,简直不堪入目。
洛千淮移目避开了辛三爷粘腻的视线,先行坐到下首的案几之前,打开了身上背着的药箱,取出了脉枕。
辛三爷顺势便在案几对面坐了下去,一把捋起了袍袖,将左腕压到了脉枕之上。
与此同时,他的身子就像被抽了骨头的蛇一般,软软地歪在了案几之上,左手支颐微微投头,一对挂着黑眼袋的金鱼眼,直勾勾地望着洛千淮。
洛千淮看过的病人不少,似这种模样的还真是凤毛鳞角。她在心底默默吟诵:“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如此反复数遍,方才勉强压下了心底的那份嫌恶之情,认真地诊起了脉。
辛三爷的病症很容易判断:苔薄脉弱,肾精亏虚。
大概就是因多年以来纵欲过度,导致肾水将竭,自然也无法成功播种。
“如何?”那辛三爷似乎并不会看人脸色,仍是一副讨嫌的模样,甚至还在诊脉结束之后,想要顺便去捏她的手,占点便宜。
洛千淮皱着眉头避过了,并不多说,直接起身行到三夫人的身前,为她也诊了一回脉。
嗯,肝阴血虚,肝阳上亢,多因恼怒所伤,气郁化火,火热耗伤肝肾之阴所致——倒是并不会造成不孕。
也是,嫁了这么个不着四六的花花公子,不怒不恼才是怪事。
“所以三爷现在应是妻妾成群?”
“自然。”辛三爷笑得更为开怀:“夫人贤惠,嫁过来后非但未遣散我前头的那些个通房,还又帮着爷纳了十多房妾室,便连那桂月楼的头牌安娘子,也都花大价钱赎了回来.......”
洛千淮面无表情,心里却在不停地冷笑。再这么下去,莫说子嗣,就连你自己能不能活过四十都未可知。
但出于杰出医者的职业素养,她还是负责任地多问了一句:“近年来,可会觉得腰膝酸软,力不从心?”
这话一出,三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完全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辛三爷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般跳了起来,瞬间便脸红脖子粗,急急地反驳道:
“谁腰膝酸软了,谁力不从心了?你若是不信,爷一会儿就亲自下场,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洛千淮只当没听见那些胡话,面上仍然一派云淡风轻。
“之前的药,绝不可再用了。”她说道:“那药极伤身,再用下去,怕是命都难保。”
“你怎么知道......”辛三爷的气焰忽然就消散了大半,他看了看洛千淮,又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心中满是疑惑。
“不用别人说,脉象清清楚楚。”洛千淮开始提笔写方子:“夫人的身子没有大碍,只要吃几服药平熄肝风即可。倒是三爷你的不育之症,至少得认真用上一年的药,其间严禁那件事——或可有挽回的机会。”
她一边说,笔下行云流水,不一时就写好了两张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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