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淮上了船,四处转了转,却觉得相当满意。
这渔舟对墨公子来说或许简陋,但比前世游湖时那些小船可强得多了,收拾得干净整洁不说,船舱上还支着遮光的竹篷,舱里安置了案几跟烧茶的铜炉。
船夫是个晒得黝黑的年轻人,眼睛亮亮的,笑起来就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看着相当面善。
洛千淮多盯着他看了几眼,那船夫就有些手足无措,急急地冲到了船尾,一篙子撑到底,小船儿便像离弦的箭,稳稳地离了岸。
卫鹰早就知机地退了下去,舱中只剩下了洛千淮跟墨公子。
“现在可以放心说话了。”墨公子说着,轻轻地拉起了洛千淮放在案几上的手。
“刚才那个是水二吧?”洛千淮终于想起了船夫的身份,忍不住打趣道:“在主上手下讨生活当真不易,便连划船捕渔都得精通才行。”
墨公子便笑着轻轻地掐了掐她的手指:“茵茵不是让我安分守已,做个老实人吗?以前那么多手下,总得帮着他们寻些事做才行,否则就该因为‘始乱终弃’,仍要被茵茵埋怨。”
“少耍滑头了。”洛千淮白了他一眼:“你要是真老实,就不会故意装残示弱了。”
墨公子的眼神变得黯淡:“我只是为了自保。你今儿也看见了,既便如此,陛下也仍然并不放心,若是为夫平素再不谨慎小心,怕是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说着说着,身子已经移到了洛千淮身侧,大袖一挥,将她揽入了怀中,附在耳边轻声低语:“若真有那么一天,茵茵可会为我落泪?”
“胡说什么呢!”洛千淮一把推开了他。那种事,定然不可能发生,便是随口说一说,她都觉得心里发慌。
“说正事。”她岔开了话题:“你方才想跟我说什么?”
墨公子收起了先前那副慵懒模样:“还是茵茵先说。”
这厮竟然还有点绅士风度。怎么昨晚在榻上就没看出来呢?
洛千淮一边腹诽,一边提出了出游的愿望,末了又加了一句:“就在五陵周边玩几天即可。若是你新接了差事公务繁忙,也可以不必在意,待以后有空闲了再去也不迟。”
墨公子静静地坐在那里,凤眸微眯,表情冷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神色变幻不定。
“可是确有为难之处?”洛千淮说道:“其实我也不过是临时起意,若你没有时间便算了,我这里都无妨的。”
“茵茵。”墨公子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低沉清幽:“你怎知,我接了新差事?”
“这不是很简单吗?”洛千淮有些疑惑:“你已经是手脚俱残的废人了,小皇帝只要容得你活在世上,便能博得孝顺友爱的美名,又何必多此一举,让那琴娘子出面,安排我在你身侧监视?”
“之前你也跟我提过,小皇帝对当今朝堂之上,霍家一门独大的情况并不满意,所以才特意点了辛大娘子为后,在这种情况下,参与者越多,就越容易将朝堂上的水彻底搅浑,从而达到一个崭新的‘平衡’。你的身份特殊,又因着身体的原因没有什么威胁,所以他没有理由不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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