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
还是不妥。
一个七品监察御史,却要他调兵围困兴平县。
这事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咦!
等等。
这是……
拓拔尘瞳眸骤然一缩。他伸着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抚摸了下信笺上的这个御史印戳……
这个印戳里竟含一丝有国朝气运!
这怎么可能?
这绝无可能!
朝堂上的王公大臣们虽也能使用一部分的王朝气运,但那是有前提的。
必须为大梁立下赫赫功劳!
像靖安侯、孔太师、魏太尉这样的三朝老臣才有资格被陛下赐予一丝王朝气运。
想当年建安一朝。
东海蛟煞兴妖作怪,使得沿海地带的百姓们苦不堪言。
正是魏太尉亲临,祭出蕴含一丝王朝气运的【大帅印】,将那【三品初境】的蛟煞强行镇压,还了沿海百姓们一个朗朗乾坤。
王朝气运,事关大梁国祚国运,可不会轻易赏赐于人啊!
可这个徐锦凤被委任为七品监察御史,满打满算也没到一个月啊。
可印戳里残留的国运气息,又做不了假。
看着拓拔尘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青栾不耐烦道:“拓跋大将军,你到底愿不愿意出兵,还请给个准话。”
拓拔尘内心纠结极了。
这个御史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弹劾陛下,甚至劝陛下退位让贤都没受到惩罚,这换做别人,早就被拖出去砍了吧?
可人家毫发无伤,上窜下跳,听说还进宫混了一顿御膳,可见圣眷正浓!
而今,更是能够调用王朝气运!
而送信之人,则是陛下的影子,最最心腹的侍女!
按理说,有这两位陛下最为倚重的臣子背书,他即便私自调兵,也不会有多大问题。
但他还是有些怕啊。
朝堂诸公可不喜欢他这个外族大将军,一旦拿此事做文章……
这俩人圣眷在身或许不会有事,但他……砍头虽不至于,但被贬那是肯定的!
他可不想去寒苦之地搬石头……
“容我三思,且容我三思……”
拓拔尘紧张地握着信,来回踱步,满头大汗。
他当然也是有抱负的,不想老死在虎贲军营!
而眼下就有这么一个机会!当然,也担着一定的风险。
那自己到底要不要押注呢?
他叹了口气。
陛下啊陛下,这俩人到底是不是你派来的?
你若能下一道手谕,那老臣也就不会那么为难了呀……
正叹间,他眼前一亮!
咦。
这信笺上的字迹……
这并非是狼毫、羊毫所制毛笔书写留下的痕迹!
这是——
虎毫!
取之猛虎尾巴最尖处的那一小撮白色毛发所制。
而能用虎毫的,唯有天子!
所以,这封信乃是御笔书写!
他对这并不陌生。
先帝建安一朝,他可是收到过好几份授封的圣旨,可都是当做传家宝收藏起来了。而那虎毫留下的痕迹,他自信绝对不会看错!
所以……
徐锦凤应该是受到陛下的密令。
定是如此了!
而且陛下还怕他不放心,更是让贴身侍女青栾充当这个送信人!
如此看来,兴平县的局势十分严峻,朝堂上更是步步杀机,陛下又不能将事情摆到明面上来,所以才用了这种隐蔽的方式来送信!
而他能以外族的身份走到这一步,便是因为他的忠心!
而今,先帝驾崩,新君继位。
他当然还要继续表忠心!
那么,眼下这个机会不就是他的投名状吗?
想通之后。
拓拔尘的嘴角便微微上扬起来!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这一票,他干了!
即便被朝廷诸公弹劾又如何?
只要陛下仍然器重他,那他就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
这一切,都是徐锦凤设下的局。
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让人欲罢不能。
如此,才能让拓拔大将军上了他的这条贼船啊!
可怜还有被蒙在鼓里的青栾,身为无情杀戮机器的她,思考并非强项。
也算是被徐锦凤利用了一回。
在她答应送信的那一刻起,其实就已经入局了。谁叫她的身份那么敏感呢!不是她说不掺和就不掺和的,外人可不这么看。
言归正传。
兴平县外。
骑在高头大马背上,一身黑甲威风凛凛的拓拔尘目视着被黑夜吞噬的兴平县,大手一挥:“叩门。”
“开门!”
白袍小将策马奔出,大喝一声。
兴平县的城门其实不过是一道矮墙,只需一个冲锋就会倒塌。
当然,拓拔尘也没胆大到直接冲击城门,那就真的是造反了,而且也没那个必要。
城门守卫看到城外整装待戈的虎贲军时,早已吓破了胆。
这……
是要造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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