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脑袋突然动了一下,似乎又毫无力气,抬不起头,呢喃了两声。
诸葛兰凑近了些,顶着耳朵问,“你说什么?”
依然听不清,最后诸葛兰站到了他面前,还依稀听出呢喃的声音。
“水……水……”
“白露,快去取水。”
“二姑娘,我们别管闲事。”
白露不情愿,扯着诸葛兰的袖子不放,直到诸葛兰刮了她一眼,白露才悻悻回屋,打了盆水出来。
“喂给他。”
白露的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我不敢。”
“嗐,亏兄长还夸你能干,哪比的上本姑娘,拿来吧!”
诸葛兰一道数落,觉得胆子大了许多了,手颤颤地将水盆端放在胡林脑袋边。
“你……你快喝!”诸葛兰催促道。
胡林似乎嗅到了生机,挪了挪脑袋,埋首其中,一顿牛饮。
良久,他忽然抬起头,一双血色双目盯着诸葛兰,贯穿脸颊的那道可怖血痕令诸葛兰一阵汗毛倒竖,急忙退了数步。
“谢……”
诸葛兰含糊不清地听到一个谢字,她望了眼前街,天色将昏,偶尔有一两道人影,皆是漠视走过。
凭她和白露,既不敢弄,也弄不动他。
“白露,你去找件孙贵的旧衣服来。”
白露再度回屋,诸葛兰干脆坐到门槛上,远远地看着那人。
胡林奄奄一息地晒了半天,早就意识混沌,此刻脑中只记得一张仙女般的容貌,而且他能感觉到她就在不远处。
五月天渐长,夜渐短,天快黑透时,孙贵牵着诸葛巡的马,悠悠而回,今天收获颇丰,城外的不快早就抛却脑后。
“大兄!”
诸葛兰飞似地跑向诸葛巡,声音带着哭腔。
诸葛巡一跃下马,不明所以地扶着妹妹。
“阿兰怎么了?”
诸葛兰指了指门口。
诸葛巡眯了眯眼,才看清门口有一坨黑黑的不知是什么玩意。
“那有个人受伤了。”
带着疑惑,几人走上前去,即便胡林佝偻着,孙贵也一眼认出,更认出披在他身上的那件旧衣,是自己的!
孙贵一把撩了回来,嫌弃地看了眼沾上的血,便一把仍在地上。
黑刀胡林?他怎么会在这?还被打伤了?诸葛巡一连串的问题。
不过深入一想,诸葛巡似乎摸到了真相,胡林背上是鞭刑,双膝跪着诸葛氏大门,应该是白日事情暴露,被惩处了。
“阿和阿贵,你们将他带回蔡府,就说白天之事,就此揭过。”
“东家,你管他死活作甚!”
本来消气的孙贵,见了胡林又忿忿不平起来。
孙和扇了弟弟一脑门,“你小子废什么话,东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诸葛巡拍了拍孙贵的肩,过去捡起地上的旧衣,重新给胡林披上。
“蔡氏给我们台阶,我们要还回去。”
说罢,诸葛巡蹲下身子,歪头看着胡林。
“相信下一次和德珪见面,他会提起胡林之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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