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祖脑袋探出船舷一看,旋即收回,暗骂一声:“鼠辈,真乃跗骨之蛆,纠缠不休!”
黄祖心生一丝冲动,还有一法,那就是江夏军放弃高位优势,主动杀出,杀人夺船,区区蒋钦这些人马,自然不在话下。
当然,如此一来,代价也不低。
就在黄祖犹疑之间,忽有一道身影窜上护栏,提刀杀向黄祖。
黄祖眉头一皱,身旁部属更是眼疾手快,一刀迎击上去,直接将那江东兵的脸都划成两半,伤口自额头贯至喉咙。
“此地危险,黄公先回舱吧!”部属劝道。
“混账,大战在前,某焉能避战!”黄祖喝斥一声,当即拔剑。
见有一铁钩抛上围栏,旋即绷紧,显然是有人在往上爬。
黄祖当即出剑,轻巧的刺入绳间,顺势一拉,绳索顿时崩断。
“勿要管我,且去杀敌!”黄祖喝道,又是抬手斩出一剑,斩断一根绳索。
“呜呜呜……”
忽地,一道低沉的号角之声自远处传来。
黄祖与部属们循声望去,只见西方水面之上,一支水军正向此处而来。
“又来一军?”黄祖面色凝重,西面现在没有出现的,也就是太史慈军了。
这时,部属却惊喜道:“黄公,你听这声音,是自己人!”
“呜呜呜……”
黄祖皱眉一听,果真是己方军号,会是谁呢?
甘宁!
黄祖眸光一亮,大笑道:“吾之兴霸来也!”
话落,一道身影攀上,就地一滚,滚到黄祖脚下,正欲出手,却被黄祖一剑捅穿心窝。
黄祖手脚并用,一脚踏住江东兵持刀的手臂,抽出剑朝其脖颈精准一刺。
动作行云流水,犀利无比。
不等他收手,又有两道身影攀爬上来,攻向黄祖,却有数名黄祖部属一拥而上,将两人刮了数刀,撞下楼船。
一名部属朝下一探,只见下方站了数十人,等着攀爬。
“黄公,他们好似发现你在此……”
话音未落,一根箭矢射来,贯穿那名部属喉间,其人当即栽倒下去。
话说一半,黄祖也是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江东军来势汹汹,显然就是冲他来的。
得知情况的黄祖非但没有胆怯,反而朝下大喝一声,“黄祖在此,鼠辈尽管放马过来!”
随后,黄祖后退数步,被一众亲卫拱卫而入,准备大战一番。
不料,城下却突然没了动静。
“咚咚咚!”
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一名部属一探,大声通报道:“黄公,他们在凿船!”
“只会些鼠辈勾当!鼠辈啊!”黄祖大怒,“向左满舵!”
一声令下,很快传至舱内,划船手们当即做出相应操作,虽然楼船被钳制,大体难进,不过船队内侧,也就是左边,还是空的,尚有转圜空间。
楼船向左一动,当即与贴合的江东艨艟拉开一道缝隙,许多倚靠在船沿的凿船手一下子失去了倚靠,尽数摔落湖中。
紧接着,楼船上方抛下数罐东西,摔碎在艨艟中间。
数支火矢飞掠,火焰席卷而起,将周遭十数人尽数卷入。
着火之人不由分说,当即跃入水中。
“靠上去,烧了它,其余人撤离!”江东艨艟上有人指挥道。
“黄公,朱治靠上来了!”
黄祖旋即赶之船尾,再度望去,依旧是成片的大小船只,不紧不慢的靠近着自己。
船头顶着盾牌,船身不断朝着黄祖军各船射出火矢。
一根火矢或许成不了其后,但若几十根上百根一起点着,对大船还是很有威胁的。
黄氏扫视一圈,没有发现朱治身影,骂了句:“朱治鼠辈藏得挺深!”
“黄公,右翼艨艟烧着了,正贴着我们。”
“继续向左!”
黄祖别无它法,只能以规避应对,不过左翼的空间,也越来越小了。
他不由再度望向西面,只见那队船只,已差不多从侧方贯入江东水军中去了。
“兴霸到矣!”黄祖兴奋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一队船,也死死挨上了江东艨艟,伴随着双方接触,可见一道道从外船跃上内船。
黄祖历来知道,甘宁的水战之法与江夏水军有着天壤之别。
江夏水军是大船冲撞,仗着船大楼高,以强弩火矢,以势取之。
而甘宁更擅长登船突击,这是漫长的水贼经历所积累下来的作战经验,极难效仿。
看似摇曳不定,凶险无比的甲板,在甘宁军看来却是如履平地。
伴随着接壤的船只越来越多,跳至敌船的兵士也越来越多,在冲杀之中,逐渐成势。
这等突击攻势,竟好似平地上的骑兵突击,黄祖心头一凛,生出一丝激动,嚷道:“壮哉甘兴霸!”
甘宁一手扶舷,看着兵士们纷纷跃上敌船,对着与江夏兵绞杀在一起的江东兵就是一阵背后突袭。
甘宁视线越过一条条战船,一道道火焰与浓烟,最终在黄祖船队中间寻到了黄祖的战船。
“老隋,此处战事交给你,我率一舟去援黄公!”
“放心吧!他们跑不掉!”隋布随口回道。
说罢,甘宁独出一舟,脱离船队,朝着右侧兜圈而去。
借助艨艟灵活快速的机动能力,甘宁插入了江夏水军的中心通道,也就是两列楼船之间,并迅速向黄祖之船靠拢。
而此时,有不少江东小船,也穿梭在大船之间,开始各种攀爬强攻。
江东军或许总人数未占优势,但船多分散,有时也是一种优势。
他们可以迅速聚拢,合攻一船,形成局部的以多敌少场面。
特别发现黄祖所在后,黄祖的战船便成了他们的唯一目标。
数十支小船,密集地挨向黄祖四周,大小船只挨在一起,甚至有江东兵在船间跃动,从外围不断跳动,以靠近黄祖。
这个时候,黄祖所在的楼船已是三面皆敌,还有一面,正有火势往上引。
黄祖尚有守船之力,但也遭不住如此多人的围攻,一道道的构绳抛来,好似数之不尽,斩之不绝。
黄祖挥砍数下,再讲一条绳子砍断,重重喘息着。
他诧异地发现,自己的剑竟然变钝了,无法一剑斩断那绳索了。
他几乎忘了上一回与敌短兵相接,是什么时候了。
停歇之余,忽有一道箭矢激射而来。
“铿”的一声,箭矢被胸甲弹开,只留下一道白印。
几名亲随立即将黄祖护在中间。
黄祖拨开众人,面色从容。
“无妨无妨,看,兴霸来助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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