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北面的马宿岭下方,同样是刘磐的另一部人马,也是死死守牢道路,不给徐盛任何机会。
在雅雀山道和马宿岭道,同时进行着一场惨烈不输柴桑的战斗。
双方兵士的尸体遍布山道,流血向着低洼处汇聚,流进了山河的水道,仿佛新迸的血色山泉。
刘磐横刀于前,凤嘴长刀已被浸润成红色,在朱治攻击的间歇,刘磐则是毫不顾忌地往地上的尸身上一坐,浑身松懈,以缓解全身僵硬的肌肉。
另一边,朱治见荆州兵如此死绝,几乎是寸土不让,双方各付出数百条兵士的性命后,朱治不得不重新考虑起这条路。
若真的勉勉强强,带着疲惫和一身伤的身躯赶到柴桑城,没有立即加入战斗的能力,赶上了又如何呢?
朱治在迟疑,刘磐在狂笑。
他笑江东鼠辈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或许最难坚守的阶段,已经过去了。
刘磐止不住地笑。
两道以西,柴桑城,南门。
夕阳余晖映照而下,光线略显温暖柔和,然大地之上,却是满目的疮痍与血腥。
城头上厮杀不断,反复拉拒,城头下已经堆了厚厚的尸体,攻城白刃战,是攻城方一道不得不越过去的槛。
纵有尸山血海,依然有兵士们无畏地攀上满是鲜血的登城梯,小心翼翼的朝上爬去。
如若不然,那些好不容易在城头占据了一席之地的同袍,很快就会被围剿殆尽。
每有几名荆州兵士在城头立足,江东军便会大声咆哮,而这個时候,太史慈便会率一小队,径直杀到,将立足城头的荆州兵围剿而死。
一整日,几乎都是这个循环。
期间,还伴有黄忠的强弩袭击,箭雨袭击。
即便是处于绝对优势的守城一方,伤亡也远超太史慈想象。
太史慈眼望愈渐西垂,随时可能落下的日头,长吁一口气。
太史慈心中复杂,希望是,第一日总算挺过去了,黄忠的强弩,也射完了。
失落的是,目前为止,朱治与徐盛军,皆没有支援回来。
黄忠也西望一眼,面色依旧从容,但手里拽着的马缰,已拽出汗来。
太史慈驻守的柴桑城,其难度明显比贺齐驻守的南昌要大。
贺齐或许算得上是统兵之将,但个人勇武,远不如太史慈。
在这种依靠前阵搏杀的战斗中,靠身先士卒带动的士气,与靠嘴鼓舞的士气,自然是不可同日耳语的。
黄忠感到一丝棘手。
根据刘磐送来的情报,朱治军与徐盛军,分别阻于雅雀山和马宿岭之外。
但全局而言,还有董袭与凌统的兵马,退回了历陵,而历陵位于柴桑之南,对黄忠而言,恰似芒刺在背。
好在有刘虎把守牛子岭,盯着历陵,目前为止,没有董袭与凌统出战的消息。
多半是柴桑的消息,被刘虎封锁了,以致历陵迟迟没有动静。
但这种事是很偶然的,黄忠不能寄希望于他们一直不知道。
另外,江水以北的庐江郡寻阳县,与柴桑不过一江之隔,若是来援,只需半日,或一夜。
“将军,天快黑了。”身侧的严轲提醒道,“挑灯夜战否?”
“别无选择。”黄忠淡淡回道。
这个时候,就是拼意志力了。
“要不,我带人上?”严轲建议。
黄忠望一眼严轲,神秘一笑,“你有你的任务的,切记休整好,以防意外,我军必趁此机会一鼓作气拿下柴桑,否则明日,怕是连城头都未必摸得上。”
黄忠清楚太史慈的定力,若这次拿不下来,一旦泄气,短期内可真就功亏一篑了。
严轲面色也凝重起来。
黄忠却轻松地提醒他:“严司马,今夜多派骑哨,牛子岭,庐山,还有北面江岸,皆要加强巡防。”
严轲点点头,这个时候,可万不容突然冒出来的援军给扰乱了。
夜色降临,牛子岭山道,一支兵马正沿山道而走,忽地,眼前之人发现前方山谷道上竟烧着一团火焰,
董袭不由停下脚步,四下张望起来,两侧高山在夜色中有一道为不可察的轮廓,期间林木在夜色中“沙沙”作响。
董袭眉头一皱,当即下令,“捣毁篝火!”
几人正欲行动,忽闻上方传来一道笑声。
“哈哈,夜间出行的鼠辈,刘虎在此恭候多时了!”
董袭闻声,非但没有惊吓,反而咧嘴一笑,“哼哼,果有伏兵,起盾,继续前行!”
为走此道,董袭也是做了准备的。
他知道罗褚兵败于此,败于箭矢和火攻,他自然不会再重蹈覆辙。
山火烧过一次,哪有再烧的道理,董袭准备了预防弓箭的盾牌,当即快速通过山谷。
碰上阻碍,也有人负责开道,有人负责以盾防护,关键是,黑夜之中,刘虎也看不清下面的情况。
见几处篝火都会捣毁,刘虎不由发笑,老鼠果然怕火,可是摸着黑,他们就能过吗?
董袭军以盾牌护住两翼,一路行进无阻,两侧射来的箭矢打在盾牌上,“砰砰”作响。
见进展顺利,董袭心生惊喜,刘虎的防护,这么敷衍的吗?
然而咧开的嘴还没收回去,便听见前方传来阵阵惨叫。
黑色的夜下,董袭的笑容瞬间消失,继而担忧爬上面庞,问话之声也透着焦急。
“前方何事?”
“董将军,前方有木墙拦住去路,后方多有弓弩射出,木墙牢固,冲不过去!”
木墙?刘虎建了一道木墙堵死了谷道?
“什么鬼墙,不可能有推不倒的木墙!给我冲!”董袭下令。
他想象中的,乃是刘虎打了地桩,再以木头固定而成,就像临时营地的栅栏一般。
他哪里知道,这是偏厢车之墙。
那木皮铁骨的构造,别说人力,就算战马全力冲撞,也未必撞得开。
董袭不信邪,当即命人顶着盾牌向上冲撞。
一次,两次,三次……
木墙没有丝毫反映,董袭依旧不信邪,自己拿着盾牌顶撞了一次。
直到他被巨力反震得七荤八素,这才真正意识到这东西不简单。
“用火攻,对,用火攻!”董袭好似寻到了方法。
然后发现,这山谷之中,能烧的东西,早烧完了,余下的,不过是灰与炭而已。
“将盾牌支起斜面助跑,强攀过去!”董袭又生一计。
于是江东兵士再度开始操作,在这过程中,还要防护三面射来的箭矢。
刘虎居高临下,听着董袭一个个鬼点子,忍不住直笑。
“将士们,给老鼠们打个火,换火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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