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上,拎着大戟,项戎仍旧在努力地进行着自己的杀戮。
事到如今,这场战争已经可以宣告失败了,在两万先锋军陷入这座空城的时候,原本稳步推进的计划便已经彻底破产——虽然项戎不太想承认,但起码就事实上来说,阮山涛留下的那个弟子,真的将他挡了下来。
即便对方用的,压根不是阮山涛的打法。
不过这种事情已经没什么所谓的,反正他又不是草原人,草原人能不能打赢,这件事本就与他无关,又或者说,让草原人和南陈彼此攻杀,然后他负责坐收渔翁之利,这才是更符合他这个楚人利益的事情。
就像现在这样,既然没办法用这城池中十余万居民的性命来滋养霸王戟,那就用草原甲士们的命就好了。反正到时候他只要制造一些谣言,把这個黑锅甩到南陈人的身上,就没有谁会知道他做过这种事情——当然,也不排除有人能看出来,但如果现场收拾的足够好,那至少也能延缓一些被发现的时间。
所以在思索了片刻之后,项戎便拍马过去,将这兖州城的几个城门尽皆封了。
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虽然过程上花了点时间,但这一次,整个兖州城却已然成为了真正的死地。
战争?这种事不重要了。
敌我?这种事也无所谓了。
挥动大戟,项戎如同割麦子一般收割着那些草原甲士的头颅,浓郁煞气的浸润之下,项戎身上那些赤红的羽毛也越来越多——但他仍旧是清醒的,仍旧是理智的,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兴大楚!
就像他那位老友,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那所谓的仁义一样。
平心而论,项戎其实很佩服这位老友,毕竟不是谁都能从一介白身做到官至司徒,但和他这位老友不同,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即便在草原王庭之中,他也如同这位老友在南陈朝堂上一般,需要妥协和忍耐,但自始至终,他都清楚,这一切都不过是虚与委蛇。
面对南陈小皇帝的一封口谕,他的老友会选择告老还乡,但换成他的话,那草原可汗若是只想用一封口谕,就阻止他复兴大楚,他绝对会抽出霸王戟,将其当场打死!
而这,便是强者和弱者的不同之处。
身为弱者,为了活下去,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他们会对现实低头,会承认自己做不到。
但强者不会。
强者不会说什么做不到,也从不会选择退缩,他们会用惊人的毅力,会用绝强的意志,让现实向他们低头!
“足以改变现实的,强硬意志。”
这一刻,项戎莫名想起了,楚人对于煞气的理解。
这一次,他对于这份历代楚人留下来的总结,却是感受得愈发清晰了。
“死!”
长戟挥洒,又是十余颗头颅飞到了半空。
如此强硬的,手段。
“杀!!”
即便手臂已经累得有些抬不起来,锋利的大戟仍旧洞穿了数个草原甲士的胸腹。
如此刚硬的,坚持。
“国师大人!为什么!我早晨还给您喂过马……”
没等这个草原甲士说完,锐利的戟刃已然将他剖成两片。
如此坚硬的,意志。
骑在马上的项戎面无表情,此刻的他已然逐渐进入到了另一重境界。
不管是肉体的疲劳,亦或者情感的牵绊,都再也不可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迟滞。现在的他与其说是在挥动着大戟,倒不如说是在用强硬的意志来操纵着自己的躯体——而现在,项戎却感受到了,这份强硬的意志终于开始逐渐改变现实,终于让他不再受现实所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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