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的路程里,杜乘锋甚至都有些感谢那几个刺客。
以前的他是不会在意这个的,毕竟之前他去刺杀皇帝的时候,来回坐船也只是作为普通的乘客,没有谁会去刻意针对一個乘客,尤其是一个看起来拳头很大的乘客。
但这一次,却不一样。
或许这就是出名的代价了,背负着千金悬赏的他已然不再是什么普通人,因此即便是坐船渡河这种,对普通人来说习以为常的事情,对他来说,也变成了极为凶险的杀局。
如果有这么一群人,时刻盯着你,准备弄死你,那日常生活中的很多行为,也都会变得危险起来。
但危险,很多时候也意味着机遇。
就像现在这样,虽然那一场渡河危险至极,甚至差点连他也陷进去,但那种借助环境作为武器的方式,却也给了他相当的启发——虽然大部分时候,杀人是需要用刀剑兵刃的,但这种不见血的杀戮,却往往来的更为骇人。
这么想的话,难怪草原人南下的事情,这南陈朝廷看起来一直都不怎么着急,有河水江水作为天险,北边那些骑马的草原人还真不一定好打过来。
“可惜河水不太好拿来磨,不然若是把那条大河当作兵刃的话……”
虽然说是这样说,但杜乘锋也只是想想而已了,若是能将那河水当作刀刃来磨的话,如此巨大的工作量,天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去。
“所以说,如果河水淹死了人,那又该怎么算呢?”
于是,在思索越来越多之后,冒出来的疑问也就越来越多了——比如给人来了一刀之后,那人却淹死了,那这份煞气算刀的还是算水的?又或者连刀都不用,就干脆把人拖进水里淹死,那这煞气是算水的,还是说算徒手击杀?
若是徒手击杀的话,煞气会算到人的头上吗?
“这个还没试过呢。”
杜乘锋一拍脑袋,他又忘了这一茬了。
求知的过程总是带点坎坷的,一方面是事情未必会多顺利,另一方面则是自己也未必记得住——好在老太监这几天也没来打扰他,那老太监正在忙着将拆下来的丝线重新编回官服的模样,倒是杜乘锋留出来几天静下来思考的时间。
但这思考的时间,也仅仅只是几天而已。
过河都会遭遇刺杀,过江就更会有刺客了。即便这一次,老太监那边已经找了扬州的府兵用战船从旁护卫,但那些潜入江水中的刺客,还是一路乘着小舟摸了过来。
价值千金的高额悬赏已经让这些刺客彻底疯狂,他们甚至都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江水卷走。
“他们过不来的。”
杜乘锋的身边,老太监眯起了眼睛。
“这种小船根本不可能靠近我们,府兵的战船能把他们碾成……”
话还没说完,老太监却噎在了原地。
只因为,远处的小舟上,竟飞出了数十道,凌厉刀光。
老太监下意识的抽出丝线想要格挡,但那些刀光的目标却并非船上的人——凌厉的刀光斩入水下,在船只的底部撕开了数十道口子,这一刻,不止是那些府兵们的战船,就连杜乘锋眼下乘坐的渡船,也已然摇摇欲坠,几乎就要当场散架。
“破浪刀王文远!那些刺客居然把他也请来了吗!”
老太监脸色瞬间惨白。
破浪刀王文远,也是建康城附近有名的高手了,年纪三十有余,便已经坚定本心,达到了煞气外放的程度,军中对其几次征召,但却都被其婉言相拒,直言自己是乡野村夫,更适合在民间过些散淡日子。
可现在,这个自称是乡野村夫的王文远,却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甚至对着他们举起了刀。
当然,若是在岸上,老太监却是不怕这王文远的,对方是高手没错,但他也是,真要生死相搏,丝线对战刀,死的还不知道是谁。
可现在的话,老太监却意识到了,这所谓的破浪刀法,压根就不是什么陆上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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