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还不死!”
“这不是你说的吗?”
明明整个左肩都被劈开,杜乘锋却依旧面色如常。
“思想是杀不死的,那我怎么可能死呢?”
“……我说的?”
攥着大戟的身影不禁一愣。
但马上,却有另一只大手,也攥住了这杆大戟。
“啊哈,抓到你了。”
左手攥着大戟那扭曲脊骨一样的长杆,杜乘锋右手的利剑却已然对着那持戟人影捅了过去。
“这次你往哪跑!”
那持戟身影还没来得及松开大戟,锋锐的长剑却已然捅穿了它的脑袋。
一剑削过,失去了半个脑袋的持戟身影再一次消散了。
连同钉在杜乘锋肩头的大戟一起。
这不禁让杜乘锋有些失望,他本来还以为能豁出去挨一下,就把那杆大戟给扣下来,可现在看来的话,却是他想多了——不过这点伤对他来说也不是大事就是了,毕竟眼下的他又不是真正的血肉之躯,不是吗?
单掌拂过伤口,肩头的那恐怖的撕裂便恢复如初。
思想是杀不死的,他还要谢谢那个持戟人影提醒了他这一点。
“但是我不信,我不信你真就杀不死。”
抬手劈开几个挡在自己面前的草原甲士,杜乘锋转头四顾,再一次在人群中发现了那个持戟的身影。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五次,五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一百次,一百次不行就两百次……反正多试几次,总能试出来。”
“你……”
拎着大戟的身影目眦欲裂。
什么叫多试几次?什么叫总能试出来?这狗种怎么可能这么有耐心?难道他就没别的事可干了吗?
好像,还真没别的事可干。
它已然侵占了杜乘锋的身体,也有了杜乘锋的部分记忆,因此它才更清楚,杜乘锋确实没事可干。
又或者说,迷茫。
曾经的杜乘锋想要的只是过好自己的日子,但在察觉到这个世界的疯狂之后,终究还是转而开始追求力量,可在这个过程中,即便杜乘锋已经数次达到了逻辑自洽,可随着知道的东西越来越多,未知的东西却也跟着越来越多了起来。
这甚至已经不是什么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了,毕竟十字路口至少还有四个选项,而摆在杜乘锋面前的,却是未知本身。
而现在,它的确侵占了这具躯体没错,也确实控制了那一身的煞气,甚至将杜乘锋仅存的意识也逼到了绝路。
但这反而让杜乘锋变得有事可做了。
闲的没事干的杜乘锋,完全可以用百分之百的精力来对付它,不在乎时间,也不在乎效率——反正他也没别的事情可干,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可是它的话……
它真的能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来吗?
“哎,打就打,你分心干什么呢?”
就在这持戟身影失神的片刻,迎面而来的利剑却又削去了它的脑袋。
全神贯注的杜乘锋挥动着手中剑,他已经许久都没有这么认真过了,一方面是之前的对手实在是太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想要探知的东西太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战斗对他来说已经从生死相搏,变成了对于煞气的探索与研究,虽然这的确让他懂得了更多与煞气有关的知识,但也确实让他很久都没有再感受过,那种意志与意志之间交锋碰撞的感觉。
而现在,在他开始认真的进行战斗之后,这份感觉,好像回来了。
或许这就是认真的好处了,不用思考有没有东西忘了试,也不用去想煞气这玩意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需要挥剑,只需要战斗,只需要认认真真的劈出每一剑,将面前的敌人都杀死。
而在这兵刃交集之间,那份凝聚在劈斩之上的杀意与憎恨,也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明了。
极度的专注,让他的感知变得细腻。
大戟从背后扫过来了,杜乘锋提剑架住,这理论上是不可能成功的,就算他架住那扭曲脊骨一般的杆子,戟刃也会啄在他身上——但就在这长剑一偏一带之间,原本应该钉在他身上的戟刃却落了个空。
而他手中的剑刃,却已经插入了那个持戟人影的喉咙。
极度的专注,让他的反应变得敏锐。
“一个,两个,三个,五个……”
一剑接着一剑,杜乘锋对着那些煞气人形挨个杀了下去,他的剑从未停顿,并且颇有效率——可即便是这样,这种重复的杀戮仍旧是枯燥的,甚至堪称重复而机械的劳动。
但杜乘锋依旧在坚持着,毫不动摇。
这甚至都不是什么坚定不坚定的事情,仅仅只是因为极度的专注,让他忘记了时间。
起码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时间不重要。
“怪物……”
哪怕是那持戟的身影,此刻看着正在杀戮的杜乘锋,也忍不住骂出了声。
“这真的还能算人?这真的还是个人?”
“你怎么还骂街呢?”
这样说着,杜乘锋却又劈开了一个煞气人形的头盔。
又是一个煞气人形彻底湮灭,没有再次具现出形体。
这是第二个。
“可以的!”
又一次的成功经验,这不禁让杜乘锋愈发的信心百倍。
“来!”
杜乘锋干脆招了招手,远处那背着投矛的扛刀汉子,便再一次化为大刀,落入了杜乘锋的手中。
而那强壮的文士,则又化回了无锋之剑的模样,落在杜乘锋的怀中,随时准备取用。
左刀右剑,杜乘锋杀戮的效率顿时便成倍的增加起来。
杜乘锋不知道自己眼下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处于一个什么状态,他只知道,直接要把这些煞气人形都彻底杀光,那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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