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折逋葛支终于想明白这個关节。
“照大师所言,吾又如何处之。”
“虽知崔君目的,但其实力强盛,而吾等元气大伤,又有人质在崔君手上,投鼠忌器。”
“故而,明知其目的,亦无可奈何。”
折逋葛支说完颇为沮丧,他不是蠢人,但面对此等情形,亦不敢冒险。
而戒杀大师见他如此反应,并未感到意外,反而谏言道。
“首领勿忧,崔君虽势大,但与回鹘相比,亦无必胜之势。”
“回鹘天睦可汗当世枭雄也,其入肃州,甘州亦非毫无防备。”
“首领可与众人商议,假意与崔君和谈。”
“再找借口召集大军,如崔君大败回鹘,入甘州。”
“则不必多言,首领当早谋后路。”
“但若其受阻于回鹘,与其两败俱伤。”
“首领可趁机起兵,是战是和,到时可由首领自行决定,勿需受制于他人。”
对于折逋葛支的内心打算,其实戒杀大师并不知晓,所以,戒杀大师的计策中规中矩,没有任何倾向,完全是站在六谷部的角度考虑问题。
而折逋葛支听到这个计策后,亦陷入了沉默,别看他之前对戒杀大师礼遇甚重,但能当六谷部首领多年,亦不是良善之辈。
之前心神大乱,如今回过神来,亦想明白了很多问题,对出现时机恰到好处的戒杀大师也不免怀疑起来。
但此刻听到戒杀大师的谏言,反而疑惑更甚,因为太过中立,无法评判其背后是否有其它势力。
但折逋葛支不是因人废言之人,虽疑惑不解,但这个计策非常好,既不至于太被动,又完全符合他的性格。
如今唯一的忧虑,则是提出这个计策的戒杀大师了。
而一旁的戒杀大师,看到折逋葛支眼神闪烁,亦有所觉,赶忙说道。
“贫僧游历多时,欲在此处建一座寺庙,还望首领支援。”
戒杀大师心知肚明,别看他们这些僧人地位超然,去往各地,都是座上宾,但其实除了一些虔诚的信徒外,大部分部落首领重视的仍然是僧人的威望。
没有冲突时,自然奉为上宾,若是真的惹恼了他们,这些部落酋长是真的会杀人的,只要手脚干净些,没什么把柄,他们可不会有什么顾虑。
见戒杀大师主动留下,折逋葛支也不好反应太多激烈,连忙说道。
“大师尽管留下,某必全力支持,只是如今刚遇战乱,府库稍有不足。”
“无妨,礼佛之事,在行亦在心,首领只需尽力,佛祖自然明白施主之心迹。”
戒杀大师也没勉强,建庙虽不是托词,但他本人信任的乃是禅宗,对外物并不是那么在意。
而这次会面在两人愉快的交谈中结束,尽管各自心怀鬼胎,有所顾虑,但面子上都过得去,基本目的都已达成。
戒杀大师这些出使,本欲联合六谷部攻回鹘。但随着嗢末之变,突然间有腾飞之势,六谷部元气大伤,而回鹘亦加紧进攻肃州。
形势一时间变的扑朔迷离,而戒杀大师当机立断,事不可为,当随机应变。
与回鹘一战,已帮不上任何忙,当阻止嗢末崛起,避免其成为归义军以后的大敌。
当然,若是回鹘大败归义军,戒杀大师到时亦会想办法让六谷部不再生乱,让嗢末入甘州,分担归义军压力。
形势变化之快,非事先可以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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