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明元年一月一日,朝廷改元,以乾符七年为广明元年。
旧去新来,但带来的未必是新气象,而是新的灾难。
灵州怀远县边境,几名防秋的戍卒正聚在一起,这里算的上安稳,除了零星的流民,连党项人都不敢攻击朔方的戍卒,所以没啥事的几人正聊着天,憧憬下结束戍守的日子。
“化源,吾等戍守已有数月,也该回去了。”
“回去后,想必能得些赏钱,到时得去潇洒几日,朔方的苦日子,吾可是过够了。”
一名士卒朝为首的一人说道,但名为化源为首之人好似在想些什么事情,并没有搭理他。
见为首之人没有搭理,他也没什么反应,转身朝另一人说道。
“敦美,汝回去后,准备做些什么。”
而被称为敦美的士卒,只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年,他身形也算魁梧,长了一副圆脸,脸色微黄,看起来有些苦相,有些少年老成的感觉,而且面色普通,属于扔到人群里也看不出来的那种。
见一同戍守的同伴喊到自己,他才连忙将视线从远处移回,回复发问之人。
“若是回去,吾只想跟家人团聚。听说黄巢四处为乱,也不知道有没有波及吾等家人。”
果然,听到此言,几人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不复刚才那般轻松。
而被称为敦美的年轻人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补救,场面一时无言,相当寂静。
见到此情景,被称为化源的青年首领才开口说道。
“黄巢之乱,还没波及到庐州,况且庐州乃坚城,轻易难破,吾等家小应该无忧。”
“但刘十将可是非常讨厌吾等,恐怕即使吾等回去,也会找机会再次让吾等出外镇守。”
“到时候,可未必是朔方这等安全所在了,说不得得去丰州,或者去河东对抗李克用父子,或者去幽州等地了,也说不得还得去广州、安南这些不毛之地,听说那里可是瘴气丛生。”
名为化源的首领先是宽慰了众人,让众人的忧虑情绪大减,而后,又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不怕举一些极端的例子,这些地方一个比一個差,果然听到此话后,几人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化源,吾等听你的,若是刘十将继续为难吾等,大不了做了他,继续到山林间为匪罢了。”
“反正吾等本来就是盗匪出身,大不了重操旧业,这鸟兵不当也罢,尽受些窝囊气。”
刚开始发言的青年,听到青年首领的话后,又继续说道。
而名为敦美的年轻人也附和道。
“国华兄弟说的对,吾等都听化源大哥的,杀了刘十将,说不得大哥也能坐他的位置,不行大不了继续贩私盐,现在私盐的买卖可做的,必然大赚。”
名为敦美的年轻人,别看年龄不大,又长相敦厚,但却是贩私盐出身,这都是杀头的买卖,一般人可做不得,王仙芝和黄巢可都是贩私盐出身。能做这种买卖的人,绝对不会像其外表看上去那么敦厚,想必也是心狠手辣之辈。
而被称为国华的青年,也连忙在一旁附和道。
“对,杀了刘十将,到时候别说一个十将,就是刺史、节度使的位置大哥也坐得,这十将应该是你我几人做的。”
有了这两人一言一语的煽动,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道。
而为首的化源看到这个反应,非常满意,他是真的有这个想法,但需要人支持,这些人虽然都是庐州的士卒,但有些人和他没什么交情。
但是,他们都是在本地没什么背景的,才会被排挤,远行千里戍边,这些时日,大家相处的很不错。
刚刚国华和敦美一唱一和,将大家情绪都调动了起来,如果回去之后,他们继续被苛待,是真的有可能随他杀上司造反的,唐末很多兵乱都是这么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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