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熙回到关中之后,摆在他面前的第一桩大事,便是收税。
征税工作,一般是在秋收之后,得让百姓们有了收成,才能开展。
与桓熙去年刚刚占据雍州四郡的情况相同,今年的三辅地区,依然收不上来太多的赋税。
究其原因,还在于去年八月,桓熙北伐,轻兵疾进,苦于军中缺少粮食。
为了吸引民众前来劳军,他曾当众许诺,但凡捐赠粮食之人,皆可免除两年赋税。
还记得,三辅民众闻风而动,争相迎接王师的盛况。
当初的形势有多么喜人,如今的财政窟窿就有多大。
去年八月底,桓熙在占据雍州四郡之后,就已经为前来劳军的百姓免过一次赋税,今年是免税的最后一年。
好在后赵盘剥百姓,留在府库的积累也不少,而桓熙从前凉那里索要来二十万石粟米,也足以使他填补上这个窟窿。
桓熙自然是将征税工作交由王猛主持,他从来不过问细枝末节,只抓大事。
安排过任务之后,桓熙先回的京兆公府。
虽然他在来关中之前,就曾旁敲侧击过谢道韫对待李媛的看法,而谢道韫也曾表示愿意接纳李媛。
但有些事情,总得自己亲眼看过才能安心。
桓熙的京兆公府,位于征东大将军府的西侧,其实就是汉长安城的宫城之一,未央宫。
而征东大将军府则是西汉时的丞相衙署,位于未央宫与长乐宫之间。
自西汉以来,未央宫多次毁于战火,又屡获重建,五年前,即公元345年,石虎征伐雍、洛、秦、并等州十万人,再次重修长安未央宫。
宫城可谓宏伟壮丽,富丽堂皇。
桓熙在夺取关陇后,向朝廷请求迁都,却遭到拒绝。
这么好的房子,空着实在可惜,在南下迎娶谢道韫之前,桓熙索性自己堂而皇之的搬进了未央宫中,只不过换了一个名字,将未央宫,改成了京兆公府。
此前的京兆公府,实在过于狭小。
当然,假若有朝一日,朝廷真的被迁来了长安,桓熙也有地方安置太后、天子。
东侧的长乐宫虽然破旧了些,但稍稍修缮,也是可以住人的。
未央宫约占长安城面积的七分之一,桓温的临贺公府与桓熙的京兆公府比起来,多少有点小家子气。
未央宫前殿北侧为椒房殿,是西汉时,皇后的居所,如今谢道韫便被桓熙安排在了此间。
他来时,谢道韫正与李媛有说有笑,看起来相处颇为融洽。
李媛虽说只是妾室,可也是成汉公主出身,谈吐自然是不差的。
桓熙看到这一幕,终于松了口气。
二人见着桓熙回来,赶忙起身行礼,桓熙问起她们在说些什么,谢道韫避而不谈,反而劝说桓熙搬离未央宫:
“夫君,未央宫是前汉皇宫,晋愍帝亦曾迁居于此,如今夫君以旧宫为府宅,恐生非议。”
谢道韫觉得,家中连带自己、桓熙、李媛,也才三口人,真没有必要住这么大的地方。
桓熙知道谢道韫的心思,他解释道:
“就算我搬离未央宫,也不能减轻朝廷对我的猜疑,如今我住在此处,朝廷同样无可奈何,我又何必闲置此地,再去征发民夫,为我新建府邸,搞得劳民伤财。”
谢道韫说不过他,也只得由着桓熙安排。
李媛正要起身道别,她此来,本就是作为侧室来拜谒正妻,想要给谢道韫留下一個好印象。
如今桓熙回来了,她也不愿意打搅了他们夫妻说话。
“将军,夫人,妾身想要出府看望父母,还请将军应允。”
桓熙自无不许:
“也好,我让人送你一程。”
李媛正要感谢,谢道韫却道:
“不如夫君亲自与阿媛走一趟吧。”
桓熙很是诧异,一时之间不知道谢道韫在打什么主意,莫非是在欲擒故纵。
谢道韫解释道:
“这段时日来,妾身与夫君朝夕相处,阿媛在长安苦苦盼望夫君,想必是有很多话要说。”
这种盼望人的苦,谢道韫同样尝过,她知道,此时的李媛,心里正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桓熙闻言释然,笑道:
“我家夫人真有大妇的气度。”
李媛也向谢道韫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谢道韫白他一眼:
“莫非夫君以为妾身真是妒妇不成。”
桓熙心道:
有父亲的前车之鉴在,谁又不害怕娶一位妒妇进门。
当然,这话不是儿子该说的。
桓熙自是好一番安抚,才与李媛走出椒房殿。
“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桓熙关心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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