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慌张的四下环顾,最后锁定了那一抹熟悉的背影,立即红了眼眶,眼泪不要钱一样簌簌而下。
她冲过去,一把拉住秦川的胳膊,哽咽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几十年的夫妻,还有两个儿子,眼看着孙子都要科举了,你这样损了我的名声,你自己也摘不干净,到时候孙子还怎么科举?”
秦川顿住脚步,攥紧了拳头,缓缓转身,咬牙道:“你还知道自己有儿孙?!”
说完,他一把甩开裴氏的手。
裴氏怎么肯这么轻易的放他走,快速伸出手抓住了秦川的衣角,觉得自己刚刚急得思绪混乱话说的不漂亮,所以她快速整理了思绪,一步步的质问道:“秦川,你当年可是在我叔叔坟前立过誓要好好对我的!你怎么可以不由分说的就休了我?我这么多年克己复礼,跟着你从京城搬去老家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受苦受累毫无怨言,还养育了两个优秀的儿子,如今孙子马上就要有出息了,我既有功劳又有苦劳,也不曾犯过大错,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休我?就算是死,你也得让我死得明白吧?”
秦川看向她,冷眸微眯,寒芒更甚。
还有脸问?
还当你做的事他都不知道呢?
你做的那些事,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
刺啦!
裂帛声起。
秦川抬手,决绝的撕断了自己的衣袍。最后冷冷的送给裴氏四个字:“好自为之!”
他收到秦管家的信,信上说裴氏已经作到了秦家必须休妻的地步,起初他只是半信半疑,他快马加鞭比预期的早了半日入京就是要亲自看看到底谁才是人谁才是鬼,他不仅跟人打听了最近有关裴氏和将军府的事,而且刚刚坐在饕餮楼上看了全程,只要不是眼瞎心盲,是个人都能分辨出孰是孰非,更何况他曾经也是统帅一方的将军。
柳姑都看呆了。
太帅了!
世上除了秦家军,真的还有如此有气概的男人啊!
她激动的都忘了秦川也是秦家人。
裴氏见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也不演戏了,抹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发髻,狠狠的瞪了一眼秦川的背影,转身上了轿,“回府!”
她才不怕,她已经想明白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她回去就给儿子写信,让他们来看看这个魔怔的爹,看看这个不由分说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扔休书的渣男。
儿子是她生的一定站在她这边,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一个有权有势的裴家,而秦川身后除了老家那些拖后腿的、就剩下一个风雨飘摇、秦骁一死就会垮掉的将军府。
将军府撑不了多久了,刚好她借着这个机会摆脱了跟秦家的关系,免得受牵连。
到时候她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让秦川一个人孤独终老去吧!
被这一幕闹得,柳姑半晌没回过神,没了领导,众人也忘了阻拦裴氏了,就那么让她离开了。
王嬷嬷见刚刚薛棠与秦川见面时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神色和发自内心的笑容,便知道短短的一个会面,在薛棠心里,这位族长已经不是陌生人,就算不知道族长在薛棠那里有多少分量,至少比段景辰和司芳云初次见面的时候更受待见,于是不由开口跟薛棠多说了几句。
“族长和老将军,当年都是拜了裴家的二老爷为师的,那时候裴建也跟他们一起习武,后来三人更是在战场上同进退,感情很好,后来……咳咳,裴建去了兵部,族长为了消除皇家对秦家的猜忌,主动告老还乡,留在老家约束和看顾秦家的族人们。”
薛棠如今已经深谙王嬷嬷的暗语,‘咳咳’代表省略了与先皇有关的无数句国骂。而且她推理了一下也很好理解,无非是先皇为了削弱他们的兵权将三兄弟拆开派发去了三个领域,秦川干脆辞职回家躺平了,后来裴建与秦家成了相互制衡亦敌亦友的关系。
在王嬷嬷停下来用眼神询问她的时候,她只是微微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王嬷嬷在心里给薛棠点了个赞,才继续道:“族长尤为讨厌两面三刀的人,可偏偏娶了这么个两面三刀的典范回家。当然,也是裴氏这么多年会演戏,蒙蔽了族长,不知道她在族长面前是怎么装的,总之这几年她在京城的所作所为,我们传信回去,族长是不信的,一封回信都没有,这次秦管家的信,要不是用了夫人教的秘法、遇水之前是那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遇水之后会显示那些重要内容、又加了夫人您的印鉴、又是将军的心腹暗卫亲自送回去、亲手交给族长的,恐怕族长也不会信,更不会亲自跑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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