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宝石镶嵌成星空的穹顶下摆开了一张长条会议桌，桌上用白银镌刻了繁复昌盛的世界树。

桌边空无一人，烛火在长桌摆着的精美的烛台上跳动。

有光束从穹顶上的星空中射下，每束光里都在漆黑的木制长桌上那棵世界树的枝丫上投下了不同的章纹，章纹底部标注着数字，从世界树树干向上蔓延，章纹数字分别是01到09。

“我们驾驶冥船的‘卡戎’先生和他的圣女小姐今天没有出席吗？”06号章纹从绿色变为了蓝色，动听的女声响起。

“他似乎遇上了一些麻烦，与我们失去了联系。”01号章纹变了颜色，苍老威严的男子说着话。

“难道是撞上冰山沉船了？倒也是件好事，世上少了个祸害，就是可惜那位可爱的圣女了。”又有一个声音从08号章纹里传来。

“卡戎可是来往于冥河之上，收取金币，引渡亡灵的船夫啊。没有他，谁来作为我们的摆渡人，继续来往于海上运送货物呢？”07号章纹问。

“再找一個卡戎和一艘冥船不就好了？我们很缺钱吗？”04号章纹亮起。

“不要把钱说得好像是你们擦屁股的草纸一样。我投资的时候你们和我说的可是北极冰海上不沉的钢铁岛屿，就算遇上当年弄沉泰坦尼克号的那座冰山拦路，倒霉的也是冰山。几十亿人民币的好东西，你们心疼心疼钱吧。”一直沉默的05号锤子形状章纹一闪，里面冒出了一个有些絮叨的男声。

“亲爱的阿尔贝里希阁下，这么多年过去了，您依旧还是这么在意金钱吗？”最初说话的06号章纹用动听的女声笑着问。

阿尔贝里希，这是一个曾被卡塞尔学院教授们讲述北欧神话故事时数次提起的名字。北欧神话的开端就是因为这位矮人工匠被莱茵河底拥有着强大的魔力的黄金诱惑。

在湖底守护黄金的三位湖中仙女却并不担心他带走黄金，因为想要取走世界本源力量所孕育的黄金，就必须以珍贵的感情作为代价与献祭来交换。于是，矮人工匠献祭了自己的感情，换来了莱茵河底的黄金。

他用黄金打造出了象征权力的指环，这个指环挑起了神族与巨人族的争端。因为是从莱茵河底带走黄金的人，所以阿尔贝里希也被认为是最初的财富拥有者。

“没有爱情无所谓，有钱就行，但你们这么多年一直在孜孜不倦地掏空我的钱袋。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勤勤恳恳的老黄牛，而你们是趴在我身上铺张浪费的吸血虫。这样下去我很容易既没有爱情，也没有钱。”05号锤子章纹再次亮了起来，被称为阿尔贝里希的男子说。

“听说那位殿下已经醒了，你为什么不去和祂合作一下呢？祂有本金，你有技术，你们两可以永动生钱，甚至胜过美国的核动力印钞机。”08号章纹建议。

“你怎么知道阿尔贝里希没有去合作呢？！只要有人愿意给黄金，阿尔贝里希连自己的感情都卖，我们的会议内容当然也可以卖。”01号威严的年长男子如同大家长一般说道。

“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你们把几十亿的冥船说丢就丢了我已经够难过的了，这种时候不要再来挑衅我。不知道男人经不起挑衅吗？”锤子纹章猛地一亮，絮叨的男子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仿佛古钟轰鸣。

“亲爱的阿尔贝里希阁下，原话说的是男人是经不起挑逗的生物，而不是经不起挑衅。”没有任何一个章纹亮起，但一个男人用快活的声音插入了这场会议中，巨大的风声和旋翼旋转的声音同时传来。

所有的章纹同时一亮，仿佛在向这个姗姗来迟的成员致意。

“您这是在直升机上？”06号女声好奇地问。

“是的，我正在直升机上，我的脚下就是北冰洋，哦哦哦，我很少这样看北极，感觉真有意思。可惜当年那些女孩都不在了，否则我还能看到她们滑过夜空带来的极光，那些极光会一直垂到海面上去，我记得因纽特人把这个景象叫做‘女神的裙摆’。”

“女神的裙摆，真是好名字，敬我心爱的女武神们，‘军队的守护者’赫尔薇尔和‘卢恩符文的通晓者’奥尔露恩。一想到你们同意让‘卡戎’给那两个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孩起这两个光辉的名字，我就恨不得把你们也带上直升机，然后在直升机上打开舱门，用脚踹你们的肥屁股，把你们送进北冰洋里。”

那个男声大笑着，但所有的章纹都在他的玩笑里暗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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