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瀑布冲天而起，又从天而降，从海德拉的血浆中冲出的每一道水流都是一只纯白的蛇，它们张开了血口，向离得最近的瑞吉蕾芙露出了惨白色的蛇牙。

它们生来就是凶猛的狩猎者。

恺撒勃然色变。

一旦被幼蛇群吞没，那些幼蛇就会咬住女孩，游进她的身体，把她的血肉作为出生后的第一顿大餐。

即使恺撒能杀死幼蛇们，但在他杀死所有幼蛇之前，面前的女孩恐怕也已经只剩下骷髅了。

他离瑞吉蕾芙还有不到十米，这点距离对于一个高级混血种来说在平时完全微不足道，但此时却有可能分出生死。

就在恺撒视线里，幼蛇们的蛇牙即将咬到瑞吉蕾芙时，被数道白色利箭当做靶心的女孩突然动了。

她那双绑带高跟凉鞋后跟抬起，绷紧的脚背上青筋毕露，凛凛的威势从她身上爆发出来。她舞动手里那把斧枪，将那把笨重的斧枪舞出了残影，带出无数道铁青的光弧。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味，在铁青色的光中，少女挥舞着斧枪，跳着死亡的舞蹈，猩红的蛇血溅在她素白的皮肤上，红得惊心动魄。

“不发威，当人是病猫啊！给我滚！”瑞吉蕾芙将斧枪的枪头狠狠戳进了地面，离她最近的幼蛇从空中跌落下来，它们被斧枪的刃风扫成碎片。

在女孩那双黄金瞳的注视下，那些未被斧枪扫到的，还活着的幼蛇们不再冲过来了，它们不断后退，甚至开始慢慢地缩回了海德拉那破开的腹部里。

仿佛真的听从了女孩的命令。

恺撒停下了脚步，一时半会儿没法把面前这个威风凛凛的女武神和在圣堂里扮可怜的圣女联系起来。

“你，还会这個？！”

恺撒看向那把刃上还不断有蛇血滴下的斧枪，和这把沉重的斧枪相比，女孩显得那么轻盈细弱，倒像是斧枪上系着的一根飘带。

但女孩刚才使出的显然是极刚极猛的打法，即使是在中世纪以斧枪风光一时的瑞士雇佣兵，恐怕也会被面前的女孩斩于马下。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文森特要求我学习这个。我不学的话，反而还会被电。”

瑞吉蕾芙拖着斧枪向恺撒走了过来，将没拿武器的手臂举起来，她的手腕皮肤下可以隐约看到一些奇异的凸起，那是文森特埋在她身体里用来控制她的电刑器。

恺撒举起了手，沙漠之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瑞吉蕾芙。

“等等，你拿枪指着我干什么？”瑞吉蕾芙看着面前神色凝重的恺撒，停住了脚步。

“低头！”恺撒大喝。

在瑞吉蕾芙低下头，恺撒扣动双手沙漠之鹰扳机的同一瞬间，海德拉那巨大身躯投下的阴影里升腾起一团浓黑的墨烟。那种感觉就像是海德拉的影子脱离了束缚，自己跳了起来。

墨烟中刺出了古铜色的蛇形双剑，和两发汞合金子弹相撞，那两把剑的攻势被止住了。

墨烟渐渐散去，露出了发动攻击的对手的真容，那是两个幽灵般的女孩，苍白得像是大理石雕刻出来的，白色的头发，银灰色的眼睛。她们身穿黑色的露背裙，脚蹬黑色绑带凉鞋，和瑞吉蕾芙的打扮极其类似。

只不过和瑞吉蕾芙那将头发在脑后束成了一个发包不同，两个阴影里的女孩一个是卷曲的长发，另一个束着高高的马尾辫。

那是在圣堂时被林枫三人绑起来了的文森特的两个女骑士，奥尔露恩和赫尔薇尔。

虽然被恺撒止住了攻击，但执着蛇剑的赫尔薇尔却没有看恺撒，而是看向了已经疾步退到恺撒身边的瑞吉蕾芙。

“我们都是奥丁的女武神，瑞吉蕾芙。你应当与我们站在一处，奥丁的祭典需要你主持。”长发的赫尔薇尔以古奥森严的语气说。

“对不起啦姐姐，我已经决定要跑路了。”瑞吉蕾芙握紧了斧枪。

“鬼知道奥丁的祭典上我会扮演什么角色，要是祭司还好，没准是祭品呢？你们也不会傻到觉得信仰奥丁就能封神吧，你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比起神更像是鬼！就算真的能封神了又有什么好的，这个世界我还没玩够呢，我连恋爱都没谈过。”

站在瑞吉蕾芙身旁的恺撒在心里咋舌，心想这谈一场恋爱的怨念真是足够强大，强到能让女武神对奥丁造反。

不过说起来，根据《沃尔松格传》的记载，确实背叛了奥丁的女武神才能谈恋爱，毕竟布伦希尔德也是在忤逆了奥丁被关起来之后，才遇上了屠龙英雄齐格鲁德。

“瑞吉蕾芙，和凡人为伍，背叛奥丁，你就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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