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抬头,她明明看不到,目光却显得格外认真,似乎要把这一刻永远记在心中。
从她有记忆起,这是第一次有人为自己梳妆打扮。
黄泥土堆砌的小巷内。
她望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脏兮兮的小脸蛋上,露出两颗酒窝。
他亦是微笑,牵起女孩的手,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渐行渐远。
......
日落西山,余晖染红天际。
村南破旧小院,炊烟袅袅。
院内易宁与童钱蹲在地上,在他们中间有团篝火,火上架着石锅,煮的不是食物,而是亭午背着的药材。
童钱指着小院一角的伏历,询问:“这位叔叔怎么了?”
“不用管他。”
易宁瞥了眼心神陷入沉寂的虎妖,而后询问小女孩,“你是如何感知外边世界的?”
童钱组织语言,然后举起手,张开五指,正要开口,肩膀上的淤青却让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风?”易宁猜测到几分。
童钱用力点头:“嗯嗯,风伯伯吹过来后,我感觉到它不够完整,那是它在告诉我,前边有人。”
突然,她话锋一转,指着身前石锅喊道:“大哥哥,你煮的东西要好了。”
她的话音刚落,石锅中的药渣便开始凝为膏状。
易宁眼眸一亮,笑问:“这也是风伯伯告诉你的?”
“不是啊,你不是说要煮三个时辰吗?我心中一直在倒数呢。”童钱眉开眼笑,有些得意。
“真棒。”易宁毫不吝啬夸奖。
他原本以为小女孩是那种天生道体,能与万物沟通。
如今看来,哪是什么道体啊,只是孩子从小到大不肯服输,以自尊心学习到的经验罢了。
但,相比于道体,女孩如今这般更让易宁敬佩。
“这是什么呀?吃的吗?”
童钱靠近闻了闻,淡淡的眉毛皱起,“不好闻,我们真要吃它吗?”
易宁耐心解释:“这是千山活血膏,提炼草药精华而成,属于外用,中医的一种治疗手法。”
“哦,我还以为吃的呢。”童钱揉揉干瘪的肚子,其实她都做好吃下去的准备。
“肩膀露出来,我为你涂抹。”
易宁笑了笑,“涂完带你去吃东西。”
童钱非常听话,将手臂从袖子中扯出,她的手臂又黑又干,一块块淤青都显得不那么明显,而在淤青周围,还有其他老旧伤疤,已经成结疤。
管中窥豹,易宁看着这些新老疤痕眼睛眯起:“真不疼吗?”
童钱解释:“嘿嘿,不疼,不疼,他们不是故意的,大多时候是我笨,帮了倒忙。”
易宁不再多说什么,怎么会不疼,只是相比于身体的疼痛,小女孩更害怕心灵上的疼痛罢了。
天渐渐暗淡,易宁非常认真,为她涂抹药膏。
“你有什么愿望呢?”
“我啊?我......嗯,我叫童钱诶,但我一颗铜钱都没存到,我想每天......不,每个月存一颗铜钱!”
这个脏兮兮的女孩,坐在火堆前,说得兴高采烈,仿佛梦想已经实现。
风在这一刻也变得温柔。
“好清凉,这真的有用诶,大哥哥好厉害。”
“我还会很多呢。”
“那...我可以学吗?”
“学来干嘛?”
“有了这个,要是小伙伴们不小心下手重了,我第二天也不至于干不了活啦。”
“那好,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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