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酣畅,没有什么梦到前世的狗血勾当。
既然已经活在当世,梦当世就足够了。
柯斜的潜意识总能感觉到,有无形的束缚从四面延伸,缓慢而坚定地缠到自己身上,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呀!”
一声怒喝,柯斜一脚踢开束缚,微微清凉刺激了他的皮肤,睁眼的柯斜才发现,蹬被褥了。
扁舟的方法虽然粗暴,却真的有效,就是柯斜又出了一身汗,精神再度抖擞了。
不对!
肚子突然传来绞痛,柯斜赶紧跳下床,就是便桶释放库存。
娘的,崩得桶壁梆梆响,腿都快拉软了才算完事,执衣是捂着鼻子盖上桶盖,提出去处理了。
别说执衣,柯斜自己都快熏晕了,贼臭!
重新洗漱一遍,整了点粥垫肚子,柯斜才问了执衣时间。
这一觉,他安静地睡了一整宿,现在是辰时末。
换上绯色官服,柯斜慢条斯理地往州学踱去。
屁大的州学分成两个院子,以月门连通,相互间却大有“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没办法,鄙视链天然存在,经学看不起医学起点低,医学看不起经学百无一用。
经学生与经学博士默然看到柯斜步入医学院,暗暗反思,他们一直得不到使君的青睐,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到位。
其实,这年头的很多名人擅长医药,李世绩如此,许敬宗如此,孔颖达的儿子孔志约同样如此。
越有身份地位的人,越重视医术,也不知道经学哪来的底气自傲。
看到柯斜进来,正教授医学生五禽戏的扁舟收势:“看到没?昨天你们的努力,已经有了结果,使君此刻面色微微红润,显然已经恢复了正常。”
柯斜破口大骂:“谁配的药汤啊?苦死个人不说,拉得还贼臭!”
医学生们努力憋笑。
药有用就好,是药三分毒,怎么可能没有点副作用嘛。
使君来发发脾气,很正常了,这一点小脾气还能拉近他们与使君的距离。
面对一個不苟言笑的使君,医学生能放开手脚?
撒了点气,柯斜正色道:“学医,我觉得最好是要实践,就像……对吧,本官给医学下的任务是,彻查州衙官吏的身体,然后是四县官吏,其间可以诊治黎庶。”
扁舟点头:“使君的想法,就是医学前进的方向。学以致用,才是你们存在的价值,不要怕犯错。”
柯斜歪头看了扁舟一眼,想不到你个浓眉大眼的,还会喊口号。
州衙从牙缝里抠钱出来置办医学的家当,医学也得给州衙展示一下自己存在的价值。
临时给柯斜诊治只是牛刀小试,遍查官吏身体、及时进行诊治,才是医学大显身手之时。
出乎意料,州衙里有近半人数不愿给医学诊脉。
柯斜或许能明白这种稍微扭曲的心态:没诊断我就没病!
别说,这种心态有时候还真有那么一点作用,一些慢性病在患者掩耳盗铃的心态下,竟然活得比受治的患者更长久些。
所以不能一概而论。
“有些人是不喜欢诊断,有些人是不想治,有些人是……治不好。”这是扁舟私下告诉柯斜的话。
比如说龙亚仁时聋时不聋的毛病,还真不是装的,但扁舟没有能力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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