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外官也是官。
梁泉城北面的道路只修到了黄花县界,黄花县到大散关这一段,由在黄花县开了铁矿的谷尚枣出钱修缮、拓宽。
谷尚枣当然不是在做善事,只是采选过的精矿要运送出大散关,优良的道路更利于他运送。
何况,柯斜制定的契约有些缺德,谷尚枣修缮这一段道路的开支,可以在十年内陆续抵扣税赋。
当然,柯斜不会明白说要谷尚枣必须修这条路,这会授人以柄,暗示就够了。
那种耍点小手段还让人揪把柄的官员,明显需要进吏部司好好进修一下。
再说这事对谷尚枣也有利,从长远出发,他还真不得不舍这些钱财。
铁的水洗矿,拉出去就是叮当作响的钱呐!
南面到兴州的道路,简单修缮了一下,没有拓宽。
说起来也心酸,虽然是邻州,相互间没有多少往来,自然也没有多少损毁,就是道路上杂草丛生而已。
岐州的半成品马勺脸谱每月运三千個到梁泉县,除了经济意义,最重要的是窦恽代表咸阳窦氏表明了态度,愿意与柯斜达成一定程度的合作。
至于以后会不会再提升等级,能不能成为重要盟友,那得看日后的利益方向是否一致。
虽然柯斜也不指望能与窦氏亲密到藤缠树的地步,但关系能融洽一点总是好的。
唯一的意外的州衙居然来了访客,兴州刺史赵君德入京返回,特意来访。
刺史无令不得出境,受了诏令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虽然一身文官服饰,却掩饰不住赵君德一脸的彪悍,震耳欲聋的声音在二堂回荡。
“听程咬金那货说起,凤州使君才华横溢,老夫还在想,写诗赋文章有什么了不起?”
“可细细一打听,好家伙,这手段比我们这些老骨头都强!为家人与长公主府上结仇,连长广长公主的公主教都敢挡。”
“纸什么的都是小事,你是怎么哄得朝廷为两当县修路的?”
对于乱世中杀出来的赵君德,自身的享受倒无所谓,反正比当年快要活不下去了强。
但是,兴州原本跟凤州一样穷,现在凤州的档次一下就上去了,说不酸那是哄人的。
要不然,敢当面破口大骂李神通的赵君德,会放下身段来会晤柯斜?
柯斜温和地倒着茶汤:“赵使君谬赞了,柯某也就能护一护家小而已。”
“修路的事,虽然有点难度,却不是太复杂的事,不过是出让了部分未来的收益罢了。”
赵君德皱眉想了想,一口吃完茶汤,根本不管烫不烫。
“话是这么说,可老夫这脑筋呆板了,反应不过来,柯使君可否指点迷津?”
柯斜平和地开口:“本官姑妄言之,赵使君姑妄听之。兴州杜仲天下皆知,每年采买杜仲的商贾其实也不少。”
“稍稍捆绑一下,兴州某县的杜仲只认一家,但谁来都得在一定时间内修缮道路,修缮的开支在几年内以税赋扣除。”
这种方式,确实有些欺负商贾,可谁让这些州都没钱呢?
柯斜都很注意吃相了,换成心狠手辣的官员,保不齐将商贾的家当都吞了。
但是,要实施这策略,官府的信誉就格外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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