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对比,加重了对郭松的打击力度。
算经的分数占比不高,但必须达到及格线,才有考中的可能。这么说吧,太祖定下的科举规则中,算经不及格,文章写出花来都不行。
偏偏郭松的算经成绩一般,勉强过及格线的那种。
发现贾琏被老师关注了,郭松忍不住泛酸了。
当当当的钟声响起,早读课结束了。郭松起身东张西望,看到最后一排的贾琏正在收拾桌面,忍不住嘲讽对后面一桌的同学道:“有的人制文粗通,字也勉强,考个秀才还行,中举怕是不敢奢望。”
这话不是乱讲的,科举排名都是先看文章,再看算经的成绩。
也就是太祖起于草莽,举兵戈而救万民与乱世。威望高,手段强,杀伐决断,才能在科举考试这么敏感的问题上进行改革。即便如此,最初算经占比四成的规则,太祖不在之后,规则也渐渐的给习惯势力改动了很多,算经占比变成了现在及格就行,甚至差一两分钟也行。
贾琏自然是听到的,换成之前肯定是要忍一忍的,现在嘛,则是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冷笑着盯着郭松道:“大清早哪来的败犬狺狺狂吠?”
郭松闻言顿时热血上头,面红耳赤,无法反驳。理由很强大,他排名二十六。换任何一个书院,他的排名都要高许多,唯独在青云书院,算经分数占比完全遵守太祖的规则。
看见郭松吃瘪,有边上的好友站起来道:“不才正好二十四名,能否称阁下败犬?”
贾琏听了竖起拇指赞道:“阁下好风骨,非要跟败犬相提并论。”
先抑后扬,阴阳怪气,尖酸刻薄,这是三项办公室的斗争主打技能。贾琏可太熟悉了。
贾琏一番话赢得了半数同学的认可,有的拍桌子尖叫,有的哈哈大笑跺脚助兴,有的摇头晃脑口称“妙哉!妙哉!”课堂气氛一下就活跃了起来。
十三四岁正是脸比天大的年龄,迎头遭遇到来自老板凳以不要脸为战术指导思想,互相伤害为战术目的的招数,一时间天昏地暗,无地自容。
这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同学,被贾琏如此不要脸的招数技术性击倒,颤抖着坐下后狠狠的锤桌子。看着帮衬自己的好友如此不敢以及,郭松更是羞愤不已。主要这位帮忙的好友说法的实在是打击面太广了,引发了众怒。这策略本身就有问题。
李冬这位班长赶紧起身:“肃静,肃静!”
众人给面子安静了下来,李冬又道:“各位,同学一场,何至于此?”
有心搞事情的贾琏阴阳怪气的开口:“班头这和稀泥的手艺不去做瓦匠太亏了。”
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尤其是这个年龄段的热血少年,更是喜欢伸张正义。
这不代表贾琏被认可,仅仅是因为看不顺眼而开口说话,也有表现一下的意思。
这样的人还不少,这不,贾琏前排的一个同学就开口了:“不论是非!”
这话深得诸多同学的认可,立刻有人附和:“是非曲直一眼可见。”
两下就把李冬和郭松架起来了,郭松愤而起身自辩:“我可没点明道姓!”
贾琏呵呵冷笑道:“你要真点名道姓了,我敬你是一条汉子。阴阳怪气的像个娘们!”
论如何激怒一个热血少年,有两个行之有效的办法,一个是说他娘气,一个就是绿他。
郭松瞬间被激的热血上涌,如同一只进入战斗状态的猎犬,握紧双拳,额头上青筋绽露。
如同一堆干草堆,只要一个火星子,就能熊熊燃烧。感觉到有好戏看的同学们,也没人开口劝说,反而纷纷围观。李冬已经彻底傻眼了,他也没经历过这个,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贾琏正待丢火星子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咳嗽,众人看过去才发展张廷恩站在那。
呼啦啦,一阵骚动,人人各自归位,贾琏心里一阵无奈和遗憾,晚一分钟都能打起来。
贾琏并不喜欢大家,只不过想让张廷恩滚蛋,不然总有个不安定的因素在捣乱。
至于什么通过个人魅力感化的想法,那是绝对没有的。
个人出身已经决定了,贾琏即便以文官身份进入官场,也会被多数同僚们排斥的。
个别不排斥的,还得警惕是不是别有用心。
大周朝的朝廷结构近似明朝,感觉就差一个土木堡之变了。
张廷恩双手空着上了讲台,若无其事的面对下面的学生时,李冬开口:“起!”
众人起身,齐声喊:“先生好!”张廷恩点点头回一句:“各位同学好。”
李冬一声“坐!”众人落座后,张廷恩才开口:“开学第一课我来讲,四书各位都比较熟悉了,不熟的也考不进来。所以,我讲的内容为《春秋》。关于《春秋》,哪位同学有了解的,起来说说。”
有同学台下举手,张廷恩点点头:“说。”
“回先生,孔夫子笔削《春秋》,乱臣贼子惧。”
不断有同学起身回答,陆续有那么十几个,可见事先读过《春秋》的学生不少。
张廷恩面带微笑看着下面的学生,眼神不经意的扫过贾琏这里,发现这家伙在发呆。
贾琏就是觉得有点无聊了,现代社会有学者主张,孔子没机会接触《春秋》,也自然就没有修春秋的机会,否则为何在《论语》中从不提《春秋》呢?
贾琏个人的观点,对于这些喜欢别出蹊径的学者,他的观点看看就行了。四书五经学的再好,对于贾琏而言并不重要,学这些就是为了应付考试。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观察自己,贾琏立刻做出了反应,对上张廷恩的目光时并没有躲闪。
“贾琏,你说说,怎么看待《春秋》?”
被点名的贾琏心里默默哀叹,这就是被老师关注之后的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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