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黎国皇帝震怒。
御书房内一片凌乱,只见那数不清的奏折全都洒落在地,地面上还有些水渍,如玉一般的杯盏成了碎片。
尤公公躬身站在一旁,不敢乱动。
禁军首领唐殊垂首跪在地上,将黑衣人刺杀太子殿下一事尽数禀告圣上,“所有黑衣人尽数被灭口,无一生还,据臣所知,自太子殿下出宫后,就已经遇到了两波刺杀,似乎还不是同一路人……”
“所幸太子殿下并未受伤,可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的那位女子中了箭,至今生死未知……”
虽说当时街上埋伏着不少黑衣人,可在禁军和太子府的护卫联手之下,他们很快就不敌,最终全都死在护卫们的剑下。
就因着太子殿下所说的那一句,“所有刺客,格杀勿论”,禁军首领唐殊才没有贸然插手那些黑衣人的生死,最后就造成他暂时查不出究竟是谁在幕后下黑手,那两波黑衣人又是听命于何人的。
如今圣上问起,他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唐殊心下叹气,太子殿下为何不留个活口呢?
听到禁军首领说了太子无事的时候,黎国皇帝才刚松了一口气,可再一听见,跟在太子身边的那位女子中箭,岂不就是那个能够让自己听到心声的陆小小?
“竟是生死不知!?”
黎国皇帝又提起一口气,一时咽不下去,他脸色顿沉,紧皱着眉道:“尤公公,你带几个医术高明的太医去太子府瞧瞧,叮嘱那些太医全都给朕用心些,务必要救回那女子的性命!”
“朕先前写好的圣旨也带过去,交给太子。”
“还有,也让太医给太子把个脉。”
“是。”
尤公公闻言,连忙出了御书房,去执行圣上的命令。
御书房的门再次被关上,黎国皇帝目光沉沉的盯着禁军首领唐殊:“可有查清究竟是何人对太子下毒手?”
“今日敢对太子下手,明日就敢来取朕的性命!”
“朕倒是要看看,谁的胆子竟是这么大!”
语气厉色,一阵无形的帝王威压袭来,饶是唐殊这个手上沾了不少鲜血的禁军首领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脸色微变,双手伏地,稳住心神道:“回圣上的话,臣暂时查不出幕后黑手……”
一个活人都没有,连口供也听不到,这要让他怎么去查?
原本唐殊以为,可以从刺客的身上得到些信息,可令他失望的是,所有刺客都是穿着一身黑衣,连个花纹都见不到,更是无法推断刺客究竟是些什么人。
黎国皇帝冷着脸:“查不出来?”
顶着圣上那冰冷的视线,唐殊只觉得自己的额头凉飕飕的,他勉强镇定的道:“圣上放心,臣定然会把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黎国皇帝沉默片刻,缓缓的道:“朕给你三日,若是查不出来……”
“臣能查!”
唐殊斩钉截铁的道。
生怕圣上突然来一句若是查不出来,就取了他的性命。
黎国皇帝:“好,那此事就交给你了。”
唐殊:“臣,绝对不会辜负圣上的信任!”
黎国皇帝:“但愿如此。”
待见着唐殊起身离开后,黎国皇帝仍然沉默的坐在案桌前。
太子刚出宫就遇到刺客,若说这其中没什么猫腻,黎国皇帝自是不肯相信的。
会对太子出手的,无非就是那几个,只是不知这一次,到底是谁,这么急着要置太子于死地!
朝堂上向来讲究制衡,身为皇帝,更要懂得帝王之术,有很多事情,涉及黎国、涉及盛京几大世家、涉及朝堂官员,好有几次,黎国皇帝才选择了让步,容忍那些人在背地里作恶。
可这一次,为了太子,他不能再让步了!
……
此次太子在京中遇刺,不少势力都在观望着。
幕后黑手叹息,太子命大,一时杀不死他。
处于中立,只忠于皇帝的那些官员就在为太子忧心,生怕太子殿下会在某一日丧命于那些歹人的手中。
站在不同皇子阵营上的诸位则是在幸灾乐祸,日日夜夜在等着太子早死,之后太子殿下的位置就能落在他们各自效忠的主子身上……
凤安宫收到消息时,皇后娘娘正精心照料着那几盆墨兰,心里还想着要怎么处置婉嫔的小心思。
可没等皇后想出个法子,四皇子就带着坏消息来了。
从江宁回来后,谢锦就一直待在府里,鲜少外出,更是不曾进宫,他在等着看父皇如何处置江南那些官员,之后再决定如何在江南一带安插自己的人。
却没想到,今日城内竟是这般热闹,他的好二哥居然在街上遇刺了!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谢锦险些就忍不住在府门前放鞭炮庆贺此事,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他还是将自己的小心思按捺下来了。
可他实在是高兴极了,就想带着“好消息”进宫告诉母后。
“母后莫要忧心,二皇兄定然不会有事的。”
谢锦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心中却狂喜。
不过就是可惜,那么多刺客都杀不死二哥那个病秧子!果真是命大!
若二哥今日就死了,那自己就有机会成为太子了!
皇后闻言,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不断地往下掉,哽咽着道:“好端端的,怎么一出宫就遇到这种事情?”
“不行,本宫必须要去一趟太子府,看看熙儿有没有受伤……”
说着,皇后就开口吩咐凝湘姑姑开库房,将所有药材全都取出来,要送去太子府。
凝湘姑姑应了一声,便带着宫女去办。
谢锦听到这话,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凤安宫的库房有着不少珍稀药材,父皇向来疼爱母后,凡是收到一些保命的药材,就全都搬来凤安宫。
其中就有一株千年人参,谢锦一直都想要,可他跟母后提了很多遍,母后都不舍得将千年人参送给他。
可今日,一听到二哥出事,母后就巴巴的将所有药材全都送到太子府里去!
看来在母后的心中,只有谢熙才是她的儿子,她何时有当过自己是她的儿子?
谢锦垂眸,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戾色,难不成,母后已经猜到他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了?
一想到会有这个可能,谢锦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阿锦。”
“阿锦?”
看着失魂落魄的小儿子,皇后忍着眼泪,连续唤了好几声,才听到他的回应:
“母后,儿臣在。”
谢锦回过神来,一时恍惚,险些藏不住眼底的杀意,亏得他一直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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