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人面兽心、难以教化,将其引入东宫甚为不妥,还请太子殿下能听从良言,自此修文偃武。”
“知道了、知道了!你能不能别说了!”
李承乾揉了揉眉心:“于詹事,我也不是傻子,突厥与大唐有灭国之仇,我难道还真能信任他们?
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说,你就当他们是昆仑奴。
你要是没事,就去劝谏阿耶,他最近一直待在宫里,连政事都不处理。”
于志宁并不上当,一脸平静开口:
“臣是太子詹事,职责便是劝谏和教导太子,陛下自有御史劝谏。”
“那你倒是教导啊!天天劝谏也不见教我,怎么?喷人好玩啊!”
于志宁嘴角微抽,声音不自觉变低:
“太子殿下才学斐然,政事处理也得心应手,臣没什么好教。
只希望太子殿下能注重自己德行,像陛下一样能够虚心纳谏。”
“阿耶是阿耶,我是我,你真觉得天下人人都有阿耶那么大肚量?”
说到这,李承乾摆了摆手:“算了,既然你说到德行,那你就教我怎么去做。
好好色、恶恶臭,莪就是控制不住,你教我怎么去做。
还有,我最近想打四弟,明知道不对,脑中就是想打,你说我该怎么做。”
“如此乃心不正,去心之不正即可!”
“如何去除?”
李承乾装出一副真心请教的样子:
“我现在脑中有两个小人,一个是善一个是恶,我该如何帮助善去打败恶?
名可名、非常名,我又如何确定善一定是善?恶一定是恶?
路遇一个乞丐,我善心大发,给了他一贯铜钱,却因为这贯铜钱,导致其遭遇杀生之祸。
此时,我到底是行善还是作恶?”
于志宁表情淡淡:“自然是善,发自善心便为善,至于结果如何,何必放在心上?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若乞丐因为一贯钱被杀,错的是杀人者不知仁义,被杀者不知财不露白,与吾等何干。
天之道阴与阳、地之道刚与柔、人之道仁与义,若无善恶伦理,吾等与禽兽何异?
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不可学佛道逃离红尘。
自古名与实相配,善是善、恶是恶,发心是善,哪怕结果为恶,那也是为善。”
李承乾轻笑出声:“所以,你认为劝谏我是善,便一直劝谏,也不管到底会出现什么后果?
人的眼睛只能看到一面,你怎知你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相?
若不明真相,凡事通过臆测,会不会导致出现不可挽回的后果。
只为扩充自身浩然之气,却不顾他人死活,于詹事,你是何等自私啊!”
“臣是人,并不是神佛,臣看到什么就认为是什么!”
于志宁眉头微微皱起:“若看到的都不是事实,那什么才算是事实。
杀人者有杀人的原因,盗窃者也有盗窃的原因,难道就能其有原因便能放他们一马?
孔子著春秋何以不写原因,那自是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何须再写原由?”
李承乾瞬间觉得没必要再继续辩论,再说下去也是浪费口舌,反正已经引导完了!
“我说不过你,我认输!”
“既如此,太子殿下是否可以偃武修文,将突厥人逐出东宫?”
“唉……”
李承乾长叹一声:“我跟你说实话,前些日子朝会一事你也听说了,我这太子之位也算做到头了。
如今偃武修文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希望将来若有幸活下来,还能通过这些突厥人,在边境为大唐百姓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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