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年纪,正是人生当中最美的年华,在这个年纪所受的挫折,都会成为你成长路上的宝贵经验。
这个年纪,确实也没有什么,是真正放不下的,甚至不出几年,很多细节她都会忘的一干二净。
张二娘远比李琩想象的更为厉害,两人一番交流过后,人家恢复如常,就好像与李琩之间的恩怨,随着那几杯酒水下肚,真的烟消云散一样。
李琩当然留人家吃饭了,一顿饭嘛,他还没有小心眼到这个份上。
正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张二娘如今彻底想通透了。
她认为自己之所以输的这么惨,归根结底是高估了圣人对子女的感情,她和咸宜很熟,又常常参加各种宫廷宴会,所以错误的认为圣人对咸宜的宠溺,至少在对待皇子的时候,也该有三分之一才对。
在她们家里就是这样,无论阿爷平日里如何训斥她的弟弟,但内心深处其实是对弟弟寄予厚望的。
她将自己的观念和思想,以及局限的认知,错误的放在了圣人身上。
圣人不是她阿爷,他对待亲儿子,形同囚徒。
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女,已经对李隆基有了初步的认知,这是相当可贵的,李琩亲自将她送至大门口,笑道:
“女冠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等风头过去了,你再想办法还俗,亦非不可,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好好修行,这对你颐养身性大有好处。”
不论是佛教还是道教,出家之后都是可以还俗的,这叫来者不拒,去者不留。
张盈盈微笑着朝李琩做了一个道揖:
“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隋王再见。”
李琩嗤鼻一笑,目视对方离开,这丫头不会改的,她的性格已经定型,道德经里那些金玉之言不会改变她的性格丝毫,只会让她更厉害。
她这次是真的修行去了,将来还俗出山之日,便是修行圆满之时。
“殿下,我们该上路了,”杜鸿渐在一旁提醒道。
李琩今天,就要去郑县接媳妇了,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媳妇,李隆基脸皮再厚,也不会抢了
公主出嫁,不叫出嫁,而是叫出阁。
初唐时期,公主出阁以关陇贵族集团为主,武则天时期,以名门望族为主,兼顾关陇集团,眼下嘛,还是关陇集团为主。
李隆基开倒车了,他的祖母武则天本来已经成功的削弱了关陇贵族,但是李隆基上台之后,因为关陇集团是李唐皇室的基本盘,所以又他么冒头了。
李隆基所有的女婿当中,扶风窦氏最多,其次弘农杨,接来下河东薛,洛阳独孤氏,这都是地地道道的关陇集团。
真阳公主与前夫源清合不来,直接提出和离,李隆基劝都没劝,因为源清的爹源乾曜虽然做过宰相,但在李唐皇室眼中,他们不在核心圈子,况且还是河北人。
“真阳也是十一月初三出阁?”李琩刚刚离开长安,就遇到一支准备进入长安的聘礼队伍。
派武庆打听之下才知道,是武功县来的。
武庆脸色怪异道:“宗正寺还可以这么定日子?两件喜事同一天办?”
苏震的婚事虽然是在长安办,但是聘礼得从老家送来,毕竟他们在长安的宅子可没有那么多牛羊牲畜。
贵族们的基本盘还是在乡下,在田地当中。
李琩出嗣的时候,就是和另外两个一起,如今结婚,又特么和苏震一起,宗正卿李志暕就算真的选中了十一月初三,但终究还得李隆基点头。
说到底,还是李隆基的主意。
这个王八蛋!什么规矩在你这里都能打破是吧?
李琩也是一脸无语,大唐开国以来,就没有姐弟俩同一天办婚事的先例,是真的不合适。
因为李琩和真阳公主这边的宾客名单,有相当大一部分是重合的。
别的不说,宗室那么多人的,到了那天,是该去恭贺李琩,还是恭贺真阳呢?
已经很明显了,但凡长点脑子的,都会跑真阳那边,因为他们看明白了李隆基的意思。
出嗣简办,结婚也简办。
“随它吧,”李琩无所谓脸面,到时成婚当日门可罗雀,他也不会觉得脸上挂不住。
他脸上挂不住的事情多了,这次真不算什么,脸皮薄点还怎么跟基哥较量?
抵达郑县,已经是十月底,李琩没有停留,按照习俗走了一番流程之后,他便带着队伍朝长安返回。
半道上,弟弟李琦听说这件事之后,也只是无奈的叹息一声:
“就这样吧,虽然有点丢面子,但终究是平平安安再娶了,时间久了,那件事杨太真也就不会再有人提及了。”
陇西郡公李瑀皱眉道:
“我几可断定,十王宅里不会来人了,他们一定都会去真阳公主那边,也罢,十八郎本来跟他们就不算亲近,以后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也爽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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