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味了,对味了,高不危忽然觉得,眼前这位隋王,完全与自己印象中的寿王不一样,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我怎么越来越欣赏他了呢?
接下来,高不危跟着张井下去,沐浴换衣,他跑了一整天,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一股子味。
李琩呢,就在这里等着他,没用多久,高不危便出来了,头发也没湿,可见人家洗澡的时候刻意挽起来了,毕竟要见贵人。
而高不危知道,李琩这里的客人,肯定不简单。
御史大夫李适之,汝阳王李琎,陇西郡公李瑀,宗正寺卿苏兴,杨洄夫妇,王维兄弟,裴迪,崔宗之等等,还有李琩的几位属官。
宴厅内,见到李琩等人进来,除了王妃郭淑起身相迎之外,其他人都是该干嘛干嘛,一点不耽误行酒令。
高不危只从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出,这里面的人与隋王私交极好,所以才会如此随意。
“这是不危给你准备的礼物,”李琩将匣子递给郭淑。
郭淑打开匣子之后,双目放光,像是看到了极为喜爱之物,这样的神情,让高不危倍感荣幸。
“咸宜快过来,”郭淑与高不危答谢见礼之后,便招呼咸宜道:
“听说此黛,价值十金,我还从未用过呢。”
她是真没用过,但咸宜则是太多了。
本来咸宜没什么兴趣,但是她看到了自己阿兄的眼神,而刚才李琩也刻意嘱咐过众位宾客,要给高不危面子。
但很显然,高不危在这里,真没面子,李适之能微笑着冲高不危点点头,这就已经是给面子了。
“是好物,波斯的玩意,”咸宜接在手中掂量了掂量,朝高不危道:
“斤两勉强,但你能拿得出手,确实算是重礼了,你有什么才能,值得我阿兄如此重视你?”
“微末之学,不敢称才,”高不危赶忙道。
李琩笑了笑,朝咸宜道:
“本名不危,后改名高尚,因新名遭人讥讽,以至不敢示人,高尚这个名字怎么了?难不成天下寒士,不可以美名冠之?”
“高尚叫着顺口,比不危强多了,今后就用新名,”咸宜一脸高傲道:
“谁再敢笑话你,你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高尚心内无比感动,偷偷看了一眼咸宜便低下了头,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今天的所见所闻,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以至于内心已经开始动摇,觉得能够成为隋王的幕臣,或许是一件幸事。
接下来,李琩只字不提招募的事情,引荐高尚与众人认识,鼓励高尚参与进来,与大家饮酒作乐,渐渐的,高尚也放开了一些。
他是布衣,这里面也有布衣嘛,人家能放得开,凭什么我堂堂河北丈夫,就放不开呢?
所以,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喝酒的高尚,被李适之给灌醉了,李琩将其安排进了王府官署过夜。
“今夜真的挺有趣的,”送走宾客之后,郭淑返回寝室,开始卸妆:
“李宪台劝酒的本领,当世第一,那个高不危也是实诚,全都饮了。”
李琩在一旁由郭湘洗脚,闻言道:
“不是实诚,你千万不要以这种想法去看待高尚,今夜之局,只因身份悬殊过大,别说是李适之劝酒,就是焦遂来劝,高尚也不得不喝,这个人自尊心极强,给你的礼物恐怕耗费了全部家当,一个刀笔小吏,连俸禄都没有,吃住都在宾馆,他在鸿胪寺应是不领钱的。”
每一个官署,都有其公廨钱,用以维护衙署日常开支,以及临时工的工资,高尚因为高力士的关系,都已经包吃包住了,工资肯定是没有的。
“那明天他离开的时候,我给他准备一些资助,阿郎不是想用他吗?就给他五十贯吧,”郭淑道。
李琩摇了摇头:
“不要给钱,你到库里挑些好物给他,王卓在宫内打听过了,高尚有一女儿,流落长安,沦为绣坊女工,高尚虽时常接济,但也改变不了什么,想办法给他的女儿落个籍,方便以后嫁人。”
“没有户籍?”郭淑皱眉道:“难道是私生女?”
这下子,她对高尚有点看不起了。
李琩是从历史上知道,高尚的女儿,是他跟一个叫做令狐潮的人处哥们的时候,私通人家婢女生下来的。
婢女本就是贱籍,私生的更没有户口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李琩抬起脚,任由郭湘擦拭道:
“总之,这个人可用,但不能尽用,自尊心强的人,往往最是容易记仇,斗米恩升米仇,他将来真要进了王府,我得好好调教一番,他是聪明人,定会有所醒悟。”
“那个裴迪真的不错,是位君子,”郭淑转过身来,好奇道:
“对方答应了郎君的招揽,但是想要吏部核准,好像并不容易。”
李琩点了点头:“却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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