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挺之这一关,是李琩帮忙化解的,卢奂想不明白李琩为什么要帮忙。
他不是跟李林甫穿一条裤子吗?
李林甫诱导严损之,下套对付严挺之,而李琩却在背后拆台,这两人难道也是面和心不和?
所以卢奂话里话外,都在不停地以言语试探,他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琢磨着隋王终究鲜少与人打交道,言多必然有失。
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一点有用的消息都套不出来,反倒被人家给套出了严迪和严希庄。
当然了,这两个人卢奂早晚都要说的。
“一个是开元十四年丙寅科状元及第,一个是明经士,这都是国之储才,”
卢奂微笑着给李琩倒酒,道:
“其实要比隋王眼下的那些幕臣,强上很多。”
李琩笑道:“为什么都姓严呢?跟严挺之什么关系?”
卢奂尴尬一笑:“你懂的。”
“我不懂,”李琩收敛笑容:
“既是为国选士,而且还是士子们最看重的明经进士,不应该徇私的,如果我没有记错,严挺之那时候,应该正在主持官员铨选吧?两个姓严的,多半与严挺之是同族了,明经进士也这么玩,我天下寒门士子,上进之路又在何处?”
卢奂一愣,哑口无言,科举公正这四个字,是他的梦想,是他心中的一座碑,但是想要实现,却如梦幻泡影。
他自觉,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而因此做出一些牺牲是值得的,朝堂派系林立,如果他们这帮人站不住脚,掌不了权,何谈为天下士子争取?
眼前的隋王,太过理想化了,什么事情都不是说说嘴就能办成的。
不过他也因此,对李琩有了一种初步的印象。
“这两个人确有真才实学,要不我从吏部调出他们当年的试卷,让隋王一观?”卢奂道。
李琩摆了摆手:
“不用看了,看了也是白看,既然国宝郎有这个心,这两个我要了。”
卢奂又愣住了,好家伙,你的每句话都出乎我的预料,刚才还埋汰我呢,现在又答应的这么痛快?
“这两人在我大唐,具为寒士,是符合隋王口中的寒门士子,”卢奂道。
李琩点了点了头,这点倒是没有说错。
严姓始于庄姓,因避讳汉明帝刘庄,改姓为严,故有“庄严一家”之说。
但是呢,严挺之、严迪、严希庄,这都是汉化的鲜卑人,后燕时丁零人和巴人有以严为氏者,融入中原,大多分布在甘肃。
后来逐渐迁徙,分布于北方各地。
他们这支鲜卑人,一直希望入华夏严氏大宗,但是人家不认他,当然了,汉人那支严,远不如鲜卑这支严,在当下混得好。
李琩之所以答应,严迪倒是其次,他是看上严希庄了,虽然他的印象里,这个人应该不是明经士。
你看名字,希庄,希望自己源于庄姓,渴望入华夏宗族之观念,昭然若揭了,当然了,这是李琩自己理解的。
严希庄不出名,但是他的亲哥哥名气可就大发了,严庄。
李琩眼下的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如果通过严希庄,将严庄也招募过来,那么高尚、严庄,两个安禄山的大谋主,就成他的人了。
我还不如直接穿越成安禄山呢,都被喷成狗了。
“我答应是答应了,”李琩笑道:
“右相可是还没有答应呢,你能做得了主?”
卢奂笑了笑,不以为然道:
“右相当时说过一句话,我现在一字不落的背给你:你得去问隋王,人家的幕臣,终归得正主同意才行,圣人可以下敕文,但你不行。”
说罢,卢奂端起酒杯饮尽,道:
“右相总不能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
高级别官员打交道就是这样,为什么要谨言慎行呢?因为有时候你的一句话,就会被人家给利用了,到时候拿你说过的话来堵你的嘴,你还能说什么呢?
李琩瞬间意识到,自己也被卢奂也摆了一道,因为他如果早知道李林甫有这句话,这两个人他就不能要。
李林甫明摆着就是让李琩来拒绝卢奂,但现在好了,自己已经答应了,人家才告诉你,不怕你反悔。
身在中枢,没一个吃素的。
李琩倒也非常直白:
“那我该怎么跟右相交代呢?你教教我。”
“很容易,”卢奂哈哈一笑,非常喜欢李琩这种敞亮的态度,笑道:
“隋王今后要是有意谁来担任王府另外一些幕职,我这边一定照批,绝不拖泥带水,右相若是问起,你就说我们这是交换,你答应我的条件,我答应你的条件。”
“那我的幕府可就复杂了,”李琩佯装苦笑道:
“右相看不上我这一亩三分地,倒是你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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