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基哥在这方面的造诣,真的非常过硬,今夜没有人在乐舞方面的研究,可以超过他了,梨园祖师,名不虚传。
宫宴开始,数不清的内侍宫女,手捧托盘,将一盘盘珍馐送至每一位宾客面前。
明月当空,美酒在前,兴庆宫的这场大宴正式开始。
李隆基今夜的兴致非常高,他竟然亲自带着杨贵妃离开座位,依次与人敬酒。
敬这个字,用在这里不适合,但人家真的是这么做了。
首先是老一辈的有功之臣,如信安王李祎、许国公萧嵩等。
“天下承平,开元盛世,皆赖卿等之佐助,朕携贵妃,以敬诸公,”
说着,李隆基举起酒杯,一干老臣已经是泪流满面了,纷纷恭贺李隆基的千秋伟业。
但是他们对杨玉环,似乎并不感冒,只是微微颔首。
这也没办法,大家都是尊周礼的,国家要尊,家族要尊,小家也要尊,这是君子成家立业之根本,这个根本不能破坏。
圣人破坏那是他的事,我们反正不能这么干,这是父子关系当中的彼此尊重。
李隆基似乎并不在意,挨个与他们碰酒,但是他肯定喝不了这么多,毕竟接下来还要与很多人饮酒,所以需要一个替酒的。
谁呢?李适之。
李隆基负责碰杯,李适之跟在屁股后面再敬一回,然后喝光。
接下来便是皇室,包括亲王公主驸马在内,乌压压的一大片。
李隆基难得的与每一个儿子都亲切的寒暄着,嘘寒问暖,场面看上去非常温馨,但李琩总觉得,像是在慰问贫困户。
“臣妾敬太子一杯,”杨玉环朝着太子李绍微微屈膝,随后掩袖一饮而尽。
人家的礼数是非常到位的,她本不用这么客气,但实实在在按照礼仪的话,太子是副君,贵妃还真就得客气点。
因为贵妃,实际上不如太子妃,太子妃是仅次于皇后的内命妇。
李绍连称不敢,将自己的杯中酒饮尽,道:
“儿臣愿父皇圣体安康,大唐盛世,千里同贺。”
这句话本来非常官方,也没什么毛病,但是李隆基听了有点不爽,你祝我身体建康啊?你会有这个心吗?
朕还真就要保重身体,福寿延年。
李隆基哈哈一笑,拍了拍太子的肩膀道: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做为儿子,精神萎靡,有气无力的,竟还不如朕,可见平日不知养护,挺直了腰!”
说罢,李隆基笑呵呵的,狠狠的拍了一下儿子的腰部。
李绍赶紧一脸尴尬的直了直身体。
“父皇,我陪你一起吧?女儿也可以帮您饮几杯啊,”咸宜第一个跳出来跟她爹撒娇,打算并入基哥的队伍。
李隆基哈哈一笑:“不用你替朕,你看护好朕的太真,别让她醉了。”
“遵命!”
咸宜笑嘻嘻的过去搀扶起杨玉环的手臂,两女相视一笑。
看这架势,主看台上的席位,基哥多半是都要过一遍了,李琩总觉得自己呆在这里不合适了。
刚才已经有很多人给他使眼色。
于是他朝韦妮儿道:
“父皇过来问起,就说左卫有些事情需要安排,我得出宫一趟,实际上等敬酒完,我就会回来。”
“好,夫君去吧,”韦妮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李琩前脚刚走,张盈盈便以出恭的理由也离开了,然后缀着李琩离开的方向,一路急行追了上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李琩一脸嫌弃看了看周围忙里忙外的宫人内侍,道:
“注意体统。”
张盈盈笑呵呵道:“你忘了咱们那时候在太极宫内追逐吗?你我的体统早没了,在意它干什么?”
说罢,张盈盈环顾左右道:
“跟我来,我有要紧事情跟你说。”
李琩暂时离开,本来就是躲躲风头,避免他和基哥都尴尬,至于去哪无所谓的,只要不在座位上就行。
既然张二娘说有要紧的事情,他也便好奇的跟了上去。
这丫头对兴庆宫是很熟悉的,从前没少跟着他爹妈来这里,而今夜的兴庆宫,叫做外紧内松。
外面是层层把守,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里面除了基哥的安保,几乎都看不到卫士。
卫士们全在城墙上。
李琩还疑惑对方会带他去哪,结果是一处犄角旮旯的城墙角下。
这里倒也非常隐秘,周围有林木遮挡,又是夜晚,谁也不会注意到这里,除非有人来这里撒尿。
但这是皇宫,除非你不想要小弟弟了。
李琩踏着厚重的枯草,刚刚走了进来,就被张盈盈一把拉了过去,只觉嘴角一阵清凉,竟已被人家堵上了嘴。
真特么的刺激啊,皇城脚下干这种事?
李琩也不废话,直接将张盈盈抱起顶在墙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
有点太快了,因为太激动了,也太紧张了,他还得捂着张盈盈的嘴巴,避免对方叫出声,被城墙上的禁军听到。
“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得来这说?”事后,李琩在一旁整理衣衫。
张盈盈也重新整理着发髻,春潮满面道:
“没有任何事情,就是想跟你亲热,我太了解你了,你这个人用得着我的时候,才会乖乖跟我走。”
李琩呵呵道:“骗我一次,你就不担心没有下次了?”
“没办法,人家想你嘛,你家有悍妻,我进不了那个门,只能是在外找机会了,好了,我先回去,你待会再回来。”
张盈盈心满意足的摸了李琩屁股一把,然后瞅着四下无人,悄悄的溜回去了。
李琩对她,也谈不上什么情意,纯纯就是好色,因为张二娘总是让他觉得很刺激。
而此时,李隆基也刚好来到了宗室外戚这边。
李适之依然坚挺。
这个人确实能喝啊,能将他放倒的,恐怕也只有全力以赴的汝阳王李琎了。
“好俊的娘子,都说韦家出美人,果然如此,”杨玉环笑着看向李隆基道。
李隆基哈哈一笑,朝韦妮儿笑道:
“朕听说你已有孕,今夜不要多饮,伤了身子,朕可不饶你。”
韦妮儿赶忙低身道:
“儿臣遵命。”
李隆基微笑点头,随后朝着武明堂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他早早的就看到对方了。
还是当年那个样子,还是那么的美艳动人。
随着逐渐接近,李隆基突然觉得袖子被人扯了一下,只见杨玉环拉着他的袖子就往一旁走,口中道:
“三郎来这边,臣妾的二叔三叔要向您敬贺呢。”
咸宜今天罕见的非常机灵,提前一步过去,已经朝着杨家这边的外戚举起了酒杯:
“圣人来了,诸位亲戚们请满杯。”
本来大家早早便站起来了,酒杯也是满的,听到咸宜这句话,又赶紧再添了几滴,不能太满。
后世流行七分满,大唐是九分,九分容易溢出来,所以唐人敬酒,左手是将杯子完全遮盖住的,一来避免溢出,再者,溢出来你也看不到。
本来都已经举起酒杯的武明堂,嘴角一勾,恨恨然的又坐下了。
这个妒妇,我都嫁人了,你防着我干什么?此番进京,至今都没机会跟圣人说话,你个狗贱人!
杨玉环不停的为李隆基介绍着她的家人,虽然见过,但是她怕李隆基记不住。
因为平日里,也就是杨玉瑶和杨銛比较常见。
“朕知道,朕知道,不用太真提醒,”李隆基开怀大笑,指着杨卉道:
“这是朕的大姨。”
说着,他又指向身后的杨玉瑶:“这是朕的三姨。”
“这是朕的八姨,”他又指向叫杨筱。
本来杨绛还是十姨呢,但是这个就不能认了,因为还是儿媳。
因为杨玉环的缘故,李隆基在这里驻留的时间最久,高力士甚至令人搬来坐席,请李隆基坐下,好让圣人与他的新外戚亲热的聊天。
咸宜早就给丈夫招了招手,杨洄见机一溜烟的跑了过来。
杨玉瑶心思通透,第一时间拉扯着杨洄,坐入了老杨家的坐席。
以前是杨洄帮她们,现在该她们帮杨洄了。
“平日里多亏公主驸马照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这个谢字,只说今天这一回,今后可就说不出口了,”
杨玉瑶主动向杨洄敬酒,故意说的大声,就是让李隆基听到。
杨洄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起身接过酒杯:
“为三娘分忧,本属分内之事,今后只管招呼一声。”
杨玉环也罕见的起身道:
“玉环也敬驸马一杯,今后宫外诸多家事,就辛劳你了。”
“臣的荣幸,”杨洄先是向李隆基行礼,随后朝杨玉环深深一揖,然后一饮而尽。
李隆基看在眼中,瞥了自己的闺女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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