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这是最后一届的盂兰盆会,不过门口的参宴者都是些小人物,好东西还在里面呢!”
堂前燕抓起一块肉肴,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后便随手一扔。
“可怜的普渡贤师啊!居然认为只要重回盂兰后,就会从盘中肉变成座上宾!可笑,可笑啊!”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金蝉眼眸一寒,抽出腰间别着的鱼腹,把剑尖对准了堂前燕的咽喉。
从在官道上初次相遇,到蜀都分离,再到大明宫抢夺金凤玺......
如今堂前燕居然又说出了普渡贤师临死前的秘密。
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该问清楚了。
“金哥,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堂前燕轻轻拨开鱼腹剑,然后双手高举,表情淡定轻松,还略带一丝笑意。
“当初你和普渡贤师在天路上对峙的时候,我就在远处看着呢!”
说罢,只见堂前燕伸手摸向怀中,拿出了一张黄纸符箓扔在这金蝉的脚下。
只不过这张符箓上,粘着一颗动来动去的眼球。
眼球还时不时的眨巴一下,就和活人脸上的眼珠子一模一样。
“玄门的小把术而已,我那几天刚巧进入南荒不久,靠着这一手‘千里眼’恰巧看到的。”
堂前燕依旧如常,只是这表情变的略微有些欠揍。
“金哥,再往前走一会,便是当年天子用餐的地方了,天子玺或许就在那里!”
堂前燕贱兮兮的把鱼腹拨开到一边,然后大步继续朝着盂兰盆会的深处走去。
“呵,这家伙......,说不定可用!”
金蝉嘴角一挑,盯着堂前燕的背影开口道了一句。
两人继续向里走去。
不同于大门口的“寒酸”。
越往深处走去,便越见奢华。
黄金、玉石铸造的罗汉像、菩萨像在这里随处可见,他们全身上下每一寸都闪着耀眼的金光。
雕像前的供盘上,更是摆满了堆积如山的佳肴美酒。
而这珍馐中,多以不知名的肉食为主、仙果为辅。
甚至生食鲜肉居多。
“怎么只有罗汉和菩萨,不见佛像?”
金蝉略微有些好奇的问道,盂兰盆会怎么只有罗汉、菩萨,却不见佛门中至高无上的佛陀?
“可能在更深处吧!”
堂前燕双眼凝视着远方那高耸入云、弥漫着浓浓白雾的地方
而平日里总是挂在脸上的那种轻佻,此时竟然也罕见的消失了
“到了,就是这里!”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来到了一棵巨大无比的菩提枯树之下。
这棵菩提树虽然已经死去多时,但残枝却遮天蔽日,笼罩范围之广竟足以媲美半个阿房宫。
在这棵巨大的枯树下,摆放着一张由翠玉雕琢而成的圆形桌子。
而圆桌的四周,静静的坐着八具身披衣物的骷髅骨架。
“这就是几百年前,来参加盂兰盆会的中原天子和七国的王。”
堂前燕伸出手指,指向背靠菩提树干,穿着朱红色天子长袍的骷髅骨架说道。
而在骨架的身前,只见一块黑色的玉玺静静的摆放在桌面上。
“那个就是天子玺,七国玉玺之上的天子玺!”
堂前燕两眼放光,双手不停的在胸前搓来搓去。
这副像是老淫棍突然遇见了绝色美女的样子,倒是把纯粹的贪婪展现的淋漓尽致。
“那你去取啊!”
金蝉看了眼天子身旁,那位穿着黑水龙袍的骨架一眼后,便直接在堂前燕的背后推了一把。
“金哥,别!”
堂前燕吓的连忙大呼一声。
但金蝉的手下的力道却让他维持不住身体平衡,一脚跨入了圆桌的范围之内。
双手下意识的扶在了桌上。
突然。
远处浓雾的尽头,响起了阵阵的庄严佛号。
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破开白雾缓缓的浮现。
霎时。
漫天的佛光从山顶处升出。
而佛光所照耀到的地方,菩提开花、青草丛生,枯枝生芽,就连干枯已久的河流,也流出了潺潺的清澈泉水。
琴瑟古筝、钟鼓铛螺奏鸣,洗涤内心深处的乐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向着两人全身的毛孔钻入,融入血液、侵蚀骨髓。
随着山顶的佛光越来越耀眼。
一下秒。
只见金蝉眨眼之间,便已来到了阿房宫中的麒麟殿内。
而庄严肃穆的宫殿中竟空无一人,宫女、太监、守卫纷纷消失不见。
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射在了黑玉做成的地板上。
金蝉搓揉了几下脸颊,重新睁开眼睛,朝着殿内最高处的黑水龙椅望去。
只见一袭黑袍,头戴冕旒的嬴楼侧身靠在扶手上。
他的左手弯曲撑着苍白的脸颊,嘴角微微上挑朝着金蝉望去。
虽然坐姿有些许慵懒,但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威严根本无法遮掩。
“寡人的肉终于是来了!”
嬴楼微微开口,声音不大,但在这空旷的殿内却格外清晰。
不过这说话的口吻,却冷冽如冰霜不带一丝温度,只有兴奋到了极致的扭曲。
“你......,这是幻境!”
金蝉长出一口气,表面虽然依旧镇定,但心跳却咚咚咚不由控制的起伏不定。
“幻境?何来的幻境?”
嬴楼轻轻挥动袖袍,从黑水龙椅上站了起来。
“你只是让寡人长生不灭的一块肉而已,与那丹炉里的丹,桌上的菜没有任何区别。”
嬴楼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下台阶。
瘦弱的身子,仅仅走动几步就冒出了虚汗,体温更是骤然下降。
而奇怪的是,此时的金蝉居然也觉得浑身寒冷,体力如泄洪般从身上流走。
就连额头也和嬴楼一样,冒出了一层薄汗。
“不要动,只要让寡人吃了你,寡人便能统领大秦,让整个中原插满黑水龙旗,就连天子都得朝我臣服跪拜。”
走下阶梯后,只见嬴楼抬起瘦弱的手臂,轻轻的扶在金蝉的肩膀上。
“哼,区区幻境而已!”
金蝉直接抽出鱼腹,一剑捅穿了嬴楼的右肩。
随着红色的血水喷涌而出,金蝉竟然发现自己的肩膀处,居然也出现了一个血洞。
“寡人都说了,这何来的幻境!这里就是大秦,就是咸阳城,就是阿房宫内!”
“你的命就是被寡人吃下!金蝉,你何必拒绝呢?”
说罢。
只见嬴楼张开大口,慢慢的朝着金蝉的脖子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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