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得缓缓。”

两人一阵沉默，又同时大笑起来，既是对这荒唐世界的嘲笑，又是对他们的自嘲。

朝廷的特使，想着拥帝自立；乞活军的大帅，却想着报效朝廷……

“我从来没有相信过大晋，反倒是你，为什么会改变想法？”李长乐绷起了脸，盯着对方质问。

岳直摇摇头，“我的想法也从未变过，就只是想给这群弟兄们找一条活路。”

“活路？”

“我知道，跟着大晋命都可能搭上，可现在还有其他办法吗？”

岳直也严肃了起来，“别蛊惑我当皇帝，北境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野心家，那些个称王称帝的，一个个打的旗号都是拯救中原！”

两人又一次陷入沉默，各自想着对方的话。

“现在称帝，的确不是什么好时候。”

李长乐突然抬起头，“这或许是个机会。”

“我们各退一步。”岳直也看着他，两人似乎想到了一起。

两人关上了门，畅谈到深夜。除去他们自己之外，再没人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

天再次亮起时，两人一起走出了崖洞，脸上带着疲惫，眼中却焕发着神采。

似乎这混乱无章的北境，终于被理出了一丝头绪。

“老李，把大家都召集过来，我有些事要部署。”

李皕一听，眼睛顿时间亮了，“大帅，你决定登基当皇帝了？”

“当个屁的皇帝，在这山沟沟里面，登基当给猴子看吗？”岳直笑骂道，“别废话，先把大家召集起来。”

“哦。”李皕嘴上答应，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失落。

李长乐这时候似乎想起来了避嫌，刚打算独自离开，扭头却又看到了熟人。

“芸娘。”李长乐打了声招呼，随即注意到她那隆起的小腹，“恭喜啊。”

“恩公，真的是您！”芸娘满眼激动，“昨天老邢回去跟我说，我还以为是在故意哄我开心。”

她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与之前的老邢一样，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她这一跪，着实把所有人都吓到了。李长乐侧身躲开，边上的两个妇人已经去上前扶她。

“芸娘，你这是干什么，大着个肚子，可别动了胎气……”

几人好言劝慰，轻轻将她从地上扶起。

芸娘沉声道：“恩公，如果当初没有您，我们全县的百姓都要遭殃，不会有现在的生活，更不可能有这个孩子，这就是您的孩子。”

李长乐干咳一声，“道理我明白，你这话容易让人误会。”

芸娘并不管这些，正色道：“我跟老邢商量过了，这孩子无论男孩还是女孩，出生以后便认你做干爹，跟你姓李！”

李长乐顿时间傻眼，昨夜跟岳直谈那些天下大事，都没有现在这么惊慌。

“不是，芸娘，这不合适吧，我我多大啊，干爹？？？”

芸娘恍然一笑，“也是，我会留意的，给孩子再找个配得上的干娘。”

“我是这个意思吗？”李长乐更加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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