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笑道:“难怪你之前嘱咐,让我无论遇到了谁,都要保持冷静!虽然说,君子交绝,不出恶声,但这个家伙在品格操行方面……”
孔心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个得从我哥说起了,要知道,他之前可是非常地讨厌你。”
秦凡一琢磨,不难明白原因。
孔丙丁喜欢的人是杨夕,视秦凡为情敌,俗语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孔丙丁自然招揽全冷熊。
秦凡苦笑道:“这是什么道理啊,你哥也太感情用事了吧?”
孔心月也道:“我哥在做生意方面,脑瓜子是不错的,但与遇到了杨夕妹子,诶——”
孔心月一声叹息。
的确,聪明人一旦坠入爱河,智商难免会有所削弱。
孔心月笑道:“好了,咱们别提我哥了!”
她又道:“我们的活,总需要有人来干,忠心耿耿之人,那是可遇不可求,但人孰能无过,我和我哥都尝试给全冷熊一次痛改前非的机会。”
秦凡淡淡一笑,并不反驳,心中却道:话说如此,有道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对于全冷熊这一类胳膊肘向外拐的人,还是得多留一个心眼。
既然孔心月要等的人已经来了,她也没有在留在客驿的需要了,她让秦凡在门口稍等,然后回到水明坊向老板结帐,将包袱收拾好,匆匆出门。
他们偏离官道,拐入小村路,地势情况还算平坦,骡车勉强可以驶行,当然了,秦凡并不觉得这是一种自然现象。
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巧合?
显然在此之前,有人斥资耗大量人力物力,花了无数的心机与时间,才在荒芜之地硬生生地开辟出一条通道来。
此行小道,给秦凡最大不同的感受,莫过于离开繁华的都城之后,举目俱是葱郁树林,漫野蔓草,如同柔软的绿色丝帛。
朴素无华的绿色渗透了土地深处,高低起伏,直至天际蔓延,风景巍峨俊秀。
秦凡的耳畔都是林间雀鸟在聒噪不休,事实上偶尔听得几声还成,但如果鸟儿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那可是能吵到人神经衰弱。
孔心月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眼见秦凡静默不言,问道:“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地出神,不会是和我哥哥那样,对杨夕姑娘朝思暮想吧?”
秦凡哭笑不得,照实在说:“我觉得鸟叫喧闹,令人心烦意乱。”
孔心月也是点了点头:“我倒是在想,前边那一个家伙如胆敢吃里扒外,伤害我们孔家利益,我便将他擒捉在此,绑缚在这,天天让他受到声波的攻击,让他精神昏乱崩溃!”
秦凡笑道:“快意恩仇,自然最好。”
在前方带路的全冷熊,仿佛可以感应得到来自身后的威胁,莫名其妙打了好几次喷嚏。
两个伙计也意识到,全冷熊和孔心月身边的男伴儿有不妥,蛮想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想到这个家伙平日里就是阴森森的,不苟言笑,也懒得好管闲事。
孔心月笑道:“我们马上就到庆龙庄园了,这一路上,我在客驿都不能好好地入睡,今天晚上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
秦凡淡淡一笑,表示理解,他住在官驿还好,客驿便没有那么好待遇了。
每一天贸易的商队极多,人流复杂,大晚上燥热难眠,如果有人喝醉酒闹事大吵大嚷,一如现在林间飞鸟聒噪,孔心月自然难以好好歇息。
走出七八里后,路旁是一列野生的柿子树。
孔心月苦笑道:“你知道吗,这一些柿子树是十二三年前,关外的一个商人迁徙至此时所种的,但不久之后,商人暴毙了,家业凋敝,只留下这一些柿子树。”
孔心月压低声量,道:“据说那一位商人是因为遇见了魍魉妖物,硬生生地被吓死了。”
秦凡笑道:“哪里有这样的事情?日升日落,人生生死死,这是正常的事情,不过那一位商人能留下这一片柿林,算是造福世人了。”
秦凡心道:贞观初期,潼关华山一带人口稀少,知道此处有柿子树的人并不多,否则便宜早就被人占了。而像孔、司马家这等大富之商,也不屑于花时间、心机,将这一些柿树非法占为己有。
也许待柿子成熟时,除却林鸟,松鼠等动物,怕也无人采撷,熟透的柿子会剥落摔跌,烂透在地。
秦凡笑道:“我来得不是时候,如果是秋天来,那么树上多半结下了沉甸甸的果实,摘几个品尝,甜美的汁液必然溢满嘴巴。”
孔心月忍不住道:“咱们赶路正是口干舌燥呢,你这是在诱惑我!”
孔心月想起了什么,从行李囊中摸出了一份竹筒,筒有一尺长短,宽窄用手恰好一握,竹筒口有木筛塞堵。
秦凡接过竹筒,发现特别地沉,他在马上颠簸,手稍一倾斜,便有青黄色的汁液从口子木筛处泻落。
“这是……”
孔心月笑道:“这是我青梅汁,你渴了吧,喝上几口。”
秦凡心道:噢唷,你这个小妞蛮懂得享受的,我的羊皮水囊贮存的也就是清水。
秦凡口干舌燥,也没有客气,直接扒开了塞子,仰头直接灌了一大口,渴时一滴如甘露,青梅汁甘甘甜甜的,清冽双透了。
孔心月笑靥如花:“滋味不错吧,你喜欢喝的话,把它喝干净也没有所谓的,毕竟我之前饮了许多,吃饭时候,都觉得牙关酸酸的。”
秦凡淡淡一笑:“不了,我先谢谢你的好意,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子,我一昧儿喝你的青梅汁,我的牙齿不免也跟着酸溜溜的啊,所以好东西,还是不能够多尝,免得乐极生悲。”
“歪理!”
“……”
就在此时,秦凡、孔心月都能察觉的到柿林后方,微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们回过头来,绿油油的林间一无所获。
秦凡问道:“你还有伙计在后方吗?”
“没有了吧,我哥和我说,全冷熊是最后的那一批了。”
孔心月一愕,看着周边的柿子树,不住地低头哈腰:“有怪莫怪,我和秦典薄是偶然路过此处的,如果之前有打扰到你们灵魂歇息,容我在此向你们赔罪,如果你们有没有了结的心愿,那么大可以在梦中遣我去做,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能还你等心愿……”
秦凡听着孔心月喋喋不休地祈愿,不禁笑了笑,世上哪里会有阿飘的呢?
秦凡道:“多半是附近的一些野猪、獐子在觅食时弄出来的动静。”
孔心月瞪了他一眼,道:“这一些事情,宁可信有,不可信无。”
秦凡淡淡一笑,也没有和孔心月辩说什么。
只不过,秦凡渐渐地想来,这一些天,的确隐约觉得有人一直在默默跟随自己。
但秦凡很快放下戒心,像他这样离开长安准备出潼关的旅人,多不胜数,大家巧合同路。
更何况秦凡白天纵马急驰,晚上便在官驿留宿,纵然有心人想对他不利,那也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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