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大人还请稍待”,陈逸拱了拱手:“我还没说完。”
马彬此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提前把陈逸弄到百户所,先好生培训一下官场礼仪再带出来见人。这么搞下去,怕不是迟早要把周围的贵人得罪个遍啊。
“除了自杀,还有可能是意外坠落”,陈逸继续说道,完全不管二楼众人的眼神:“意外坠落的脚印特点,乃是踩滑痕。”
“踩滑痕?你刚才说的是……蹬踏痕?”看来曹锐正在努力消化对方的生僻字眼。
“是的”,陈逸点头道:“二者略有不同。比起蹬踏痕,踩滑痕更为杂乱,且痕迹拖曳较长,尾端较浅,伸出脚掌边缘较多,擦出来的形状或呈山羊胡子状,或呈长条状、或呈半月状。此处的脚印,则完全不符合这种情况。”
这通分析有些道理,但还不够,曹锐正待开口向陈逸发问,却听对方朝着马彬问道:
“副千户大人,若是你不小心脚滑摔倒,霎时间第一反应是要做什么?”
马彬再次暗骂了一句这小子,随即胸膛一挺,自信满满地答道:“自然是沉力下盘、气聚丹田,腰腹用劲,一个鹞子翻身,再立起身来!”
陈逸:“……”
于是赶忙换了个问题:“若是你丝毫不会武功,而且力气跟女人一样小呢?”
妈的,老子回去肯定要狠狠调教一下这个小子,马彬又暗暗地骂了陈逸一遍,随即才道:“那……或许是要用手撑一下地面。”
“正是!”陈逸非常欣赏这个捧哏,浑不知对方已经将自己列为酒桌上势必要击倒的敌人,继续说道:“二位大人请看,这坠落点的各处痕迹之中,可有任何手掌、手臂或是手肘的痕迹?”
当然没有。
现在曹锐似乎有点明白,这个半大小子为什么冒着得罪上官和王府卫士的风险,也要极力阻止众人入内了。
“如此便能断定是他杀?”
“还差一点点”,没想到陈逸居然摇头道:“足迹与刀伤勒痕不同,情况要复杂得多,点检之时还需更加谨慎,才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那如何断定?”曹锐说完,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二楼角落里那两个瑟瑟发抖的伶人。
“若死者是生前被凶手从高处推下,面朝洞口的情况先不提,与此处脚印不符。背朝洞口……马副千户……”
“我知道!”马彬受不了了,这货一会儿假设自己要自杀,一会儿假设自己不会武功,一会儿假设自己是个女人,他干脆反客为主,直接说道:“向背后摔倒,定然是无意识地张开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延缓下落,绝不会双手贴在胸前,那不就成自杀了?”
“正是!”
陈逸“老怀大慰”:孺子可教也!随即指着那狭长洞口的两侧木板边缘:“二位大人请看,这是什么?”
曹锐马彬上前去,那灰扑扑的地板洞口上,左右两侧各有四个非常清晰的手指印!
不仅如此,离脚印较近的指印较长,离脚印较远的指印较短,显然前者是食指,后者是小指。
陈逸站在二位身前,做了一个要往后倒的动作,顺势张开双臂,两手虎口向下,与那指印的位置几乎一模一样。
“而且这指印,与洞口长端坠落点的最后一处脚印的距离……大概四尺”,接着他丢出了最后的结论:“正好是普通女子脚底到肩膀的长度!此案已然了了,坠亡之人,一定是被人当胸推下洞口而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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