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世是法医,对作奸犯科之人的天然憎恶,是刻在这个少年心中的。他当年经手了无数的尸体,也明白每一具尸体的背后,都是一个家庭的破裂,和至亲之人的悲恸。
但现在也做不了什么,祁勇也是一片好心,陈逸只能拱拱手,朝对方道了声谢。
二人散开后,祁班头去州衙点卯露脸然后回家,陈逸则是径直去了锦衣卫百户所。
毕竟那才是他的“就职单位”,老不出现,难免惹得人非议。
接下来的一天,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全身心地履行身为一名锦衣校尉的职责。该出操出操,该点卯点卯。出了百户所,就跟小旗杨方一起,带着校尉和军余继续去青楼酒家收取那常例银子。
走街串巷之余,杨方和其他同僚也不经意间得知了苏玉娘被绑架的事情。众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对这名精于断狱之事的少年也有了一丝异样的看法。
毕竟人家是因为你才被绑架的,你现在这一副云淡风轻的作态,是不是稍微冷血了一点?
当然这种问题不可能当面问出口,苏家孤女被掳走又不关他们的事。这些缇骑出门一样要弄得满大街鸡飞狗跳,但人性之中终归有那么一点儿良知和怜悯,才让他们觉得这回才算是看清了这个少年的本性。
而陈逸没有任何异常举动,也没有将此事告知邱田甚至马彬,表面看上去,跟之前的他没有任何两样。
又过了一天,陈逸来得晚了些。
他是有不点卯出操的特权的,虽然说用不用这份权利在他自己,但除了马副千户,没有人会对他提出异议。
“陈兄弟你去哪儿了?”百户所衙门的校场上,正在训练的杨方看到陈逸,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跟以往一样乐呵呵地问道,顺便还看了一眼对方脚上那沾着的泥土和草根。
“哦,杨大哥,没啥,上午有点事,出城去了一趟。回来晚了些,没耽误事吧?”
“没有没有!”杨方笑道:“今儿就没啥事!这个月的常例钱收齐了,还得多亏陈兄弟你之前想的那个瞪眼法子。下午要是有事,你该忙就忙自己的去!”
“下午……”陈逸想了想,说道:“下午我想去一趟牢里,找个犯人,问点事。”
“那这你可别跟俺说!”杨方连连摆手:“得去找马大人!他说了算!”
“好,那我去问问马大人”,说完他便拱了拱手,径直朝百户所官厅大门的方向走去。
杨方望向陈逸离开的背影有些沉默,这时旁边一名校尉走了过来,也跟着杨方的视线望了过去,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说道:“想不道这小哥看上去年纪轻轻,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狠角色。”
“去去去!胡说什么呢!”杨小旗佯怒地挥了挥手,将这个多嘴的校尉赶开,随即又朝着陈逸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
再过了一天。
这是苏玉娘家桌上纸条上写的截止之日。
今天那帮人再见不到陈逸,便要撕票。
蕲州城东郊乱葬岗,乌鸦还在天上“呱~呱”地盘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尸臭,地上的野狗还是跟以往一样,嘴里叼着个不知道什么人体器官,从凌乱的土堆旁跑过。
一名少年,身无利刃,孤身一人,来到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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