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有力气的右手撑着初雪枪,凌骁艰难起身,却见坚守的汉军,已不足十人。
那群凶残强悍的石羯蛮子也死伤大半,现在反而是草原蛮子见有机可乘担当起了围攻的主力军。
得益于之前厮杀的疯狂,凌骁这里竟没有蛮子胆敢前来侵扰。
哪怕是石羯人,也知道趋利避凶。
死在凌骁手里的蛮子,是他们中第三强大的勇士。
除非再有强者带头围殴,否则他们还没有蠢到以一帮不入流的小兵去围攻此等高手。
宇文璋率领的几骑也只剩半数,因为剩下的石羯人有大半都在提防着他们,寻机彻底歼灭这股烦人的汉骑。
薛汝能这位汉军最强战力,此刻也是陷入了苦斗。
因为他的对手,是两只武艺不俗的蛮子。
以凌骁的眼光来看,其中一人同样是砺骨境的高手,另一人差了不少,但也是炼血境的武夫!
而薛汝能竟以一敌二将这两人压着打,看来在砺骨境中都属于较强的那批。
只是石羯人霸蛮凶狠的打法以及人数优势,硬生生将薛汝能缠住了。
让这位场中最强之人,无法助力身边一个个战死的袍泽弟兄。
没有急着再度加入战斗,凌骁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全靠着浑身煞气与脚边的尸体唬人。
真有蛮子大胆点,说不定真有可能单枪匹马就摘了他的项上人头。
当然,也只是可能。
因为刚才这名彪悍的蛮子,果不其然是一位炼血境的武夫。
亲手打死他的凌骁,得到的好处自然不是之前那帮小虾米所能比拟的。
看似山穷水尽的凌骁,因此获得了最后的底牌与搏命手段。
只是以他目前的状态,强行启用可能自己还来不及动手就先暴毙了,所以只能留待最后时刻。
山道上有阵阵雷鸣响起,凌骁抬眼望去,心里忐忑不已。
若来的是风字营的袍泽,那就皆大欢喜,岌岌可危的就不再是苦苦支撑的汉军士卒了。
若来的是草原蛮子,尤其是石羯人,那就万事休矣。
凌骁只能,也唯有拼上最后的底牌,看死前到底能拖多少人上路。
所幸的是,率先从山道拐角处冲出来的骑士,披着一身熟悉的甲胄。
紧随其后的魁梧壮士,肩扛着一杆迎风招展的赤青军旗,上绣一個苍劲有力的“风”字!
正是风字营!
……
“撒点吧,止血很快。”
凌骁扯了扯嘴角,瘫坐在地的他此刻放松下来,只觉浑身无力,接住宇文璋丢来的小瓷瓶,右手向上抬了抬权当谢过了。
咬开红布塞,凌骁将灰褐药粉抖落在皮肉翻卷的左肩,霎时身子一僵,面皮绷紧。
“咝……”
额头渗出冷汗,与干涸的血迹黏糊在了一起,凌骁咬牙切齿地骂道:“他娘的这么疼……你他娘的是不是公报私仇!”
闻言,宇文璋也是一本正经地怼了回来,“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五十年份的铁线草粉,你知道值多少钱么?啊?晓不晓得!
“白给你用还这么多话!你嫌疼,我还嫌浪费呢!”
听到很贵,凌骁暂时熄了骂娘的功夫。
多处变形且损毁严重的战甲已被卸掉了,扯开被血团浸透的里衣,凌骁仔细检查着浑身上下。
刀枪来往,大伤虽只有左肩一处,小伤小患却是不少,眼下如此宝药,不用白不用。
比较严重的伤口都有药粉在生效了,凌骁也是疼得浑身抽搐,跟犯痫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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