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剑眉星目,凌骁也曾被屏幕中那些过度宣发的小鲜肉糊弄得够呛。
直到今夜,这位身姿挺拔如劲松的青衫剑修,才算是满足了这个词的定义。
那双透亮眼眸蕴着笑,扫过二人一魂。
在视线降临自身时,凌骁只觉全身上下包括神魂在内皆被看透了。
那种感觉不是暗中窥伺真容的猥琐,而是堂皇正大洞彻万物的无情。
“不好意思哈,我得确认一下你们的状况。”
剑修笑着开口,自我介绍道:“在下陈尧,应并州牧与三皇子殿下所托,前来东宁县镇压异变。呐,小兄弟,这丹药对你有好处,至于沈大人嘛……”
陈尧指尖一弹,一粒土黄色的丹药便落入凌骁手中。
随即他思虑片刻,掌心也是凝出了一团泛着纯白光晕的灵蕴,向前轻推,打入身形缥缈的沈濂体内。
城隍爷分崩离析逐渐逸散的魂体,立时稳固了下来。
见凌骁服药后气色也是好多了,陈尧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将目光移向那被钉死的邪城隍,嗓音温和地说道:“三位先歇息一下,剩下的事,就交由我来处理吧。”
长剑寻常。
至少在凌骁眼里,这柄倒飞回来重新被陈尧右手握持住的剑,样式十分平凡。
看上去就和寻常市井游侠儿,于村头铁匠铺打来装样子的劣质长剑一个档次。
只是在目睹其暴射而来直接废掉碾压自己等人的邪城隍后,凌骁已将这柄无名神兵,暂时列在此世所见名器的第一名!
不知是陈尧有所留手,还是异变后的实力确实威猛。
那邪城隍挨了这一剑竟没被直接抹杀,而是在长剑飞离后动作麻利地呈跪姿磕头。
眉心那道竖裂的豁口处“肉丝”蠕动,但愣是无法愈合如初,一颗古怪至极的头颅砰砰猛砸案台,哀惧求饶之意连凌骁都能清楚感到。
陈尧只抬起左手,五指微拢呈抓合状。
邪城隍开始了剧烈抖动,但只能加快磕头的速度,加大自残的力度,丝毫反抗搏命的胆子都不敢有。
啵!啵!
两声轻响,一团蠕动的黑红液体和一枚暗金色的不规则晶核从邪城隍的眉心裂口飞了出来。
凌骁定睛细瞧,才发现并非是什么液体,那分明是由一窝极细的血红线虫盘聚而成的虫团!
太过恶心,凌骁看清后也是连忙撇开了视线。
陈尧嫌弃地将此二物封印收起,也是对此事得出了结论。
“物证有了,这玩意在五毒教里也稀有的很,看来他们不光在幽州搞事情,还想在并州也煽风点火,该杀!”
被剥离核心二物的邪城隍,空洞的嘴巴张大像是在哀嚎什么,只是没了本源支撑,很快便崩散成了一片金光碎屑。
“沈大人,这下,应该能重新掌控香火神力了吧?”
沈濂被提醒后也是试探地伸手一招,那溃散于空气中的光点附和而来,使他的身形逐渐凝实。
两边有所破损的壁画也是亮起金色,上面描摹的沈濂画像眼神充盈灵光。
“暂时掌管的话,自是可以。”
沈濂朝着这位年轻剑修恭敬一礼,随即也是苦笑着请求道:“犯下如此过错,幸得陈剑仙飞剑驰援这才没酿成大祸,沈某这城隍当得实在是……愧对东宁县的无辜百姓,更愧对先皇委以的重任啊!
“今夜侥幸神魂未灭,沈某须去神都斩勘台上,受魂灵熬煎之罚,方能赎罪!”
陈尧摆摆手,“担不起剑仙之名,沈大人以城隍之身坐镇此地,兢兢业业庇佑多年,功劳苦劳,自有人详实记载。
“眼下的祸端事出有因,当罚则罚,没人会说情,沈大人你也避不了。不过沈大人还请放宽心,好歹没把局面弄得不可收拾,最后定下的罪责也不至于魂飞魄散,永堕幽冥。”
沈濂长叹一口气,只拱手再礼。
待二人交流完毕,那位姓陈名尧的强大剑修笑着将视线投向自己,王陵与凌骁这才从震惊中恢复了语言功能。
“陈……尧?您可是麒麟榜上,位列第八的那位万剑冢当代行走!?陈尧陈剑仙!?”
王陵的眼神,如追星小迷弟般狂热。
这种只存在于江湖传闻中的天骄,眼下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面前,若将军令有留影功能,他哪怕事后挨上王玄的一顿打,也得试着邀请陈尧合拍一张。
“都说了,剑仙太过了。我现在才是洞天境,这种捧杀之言我是真不敢接啊!下次出来定要换個身份,随便找个谁冒充一下才好!”
陈尧笑着变相承认,只是言语间充满了与友人扯皮时的轻佻,除了出剑,身上一点高人风范与架子都没有。
“二位看样子应是军中壮士,若今夜不幸战死,自有殊荣追封。眼下全须全尾地活下来了,额外的犒赏也必不能少啊!”
陈尧拇指按着幽蓝宝戒,顿了顿,又尴尬地笑起来,“忘了,我这儿没适合你们的东西啊!哈哈!这样,待我回了晋阳城,再好好为二位兄弟求些宝贝,现在嘛……”
“我观二位皆是前途有望的武夫,壮魄、雄胆、英魂三境,不是什么求之不得的关隘。这样,我就先送二位一场造化吧,日后破境时水中捞月也好歹有个影子作目标,多些把握!”
说罢,陈尧提剑出门,凌骁等人紧随其后,心情紧张而又期待。
“五毒教可不止来了几只小老鼠,大耗子在山里藏头露尾也就算了,我来了还不走,这不打我脸么?”
脸上笑容多了些佯怒,不见陈尧动作如何用力,好似只将那长剑抛在空中,倏然一闪,便没了踪迹。
凌骁四顾寻找,却被王陵急忙捏着脑袋朝正了方向。
东宁县北边绵延的山脉上空,暗沉的夜色突然有亮光出现。
云层中仿佛出现了一道天门,瀑布般倾泻而出的璀璨剑气,亮如星河。
那里,正是妖潮涌来的方向。
天地间,大震撼于无声中进行。
“洞天境……第七境的修士,都这么恐怖了吗……”
凌骁的呢喃,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摇了摇头,陈尧眼中多了些笑意:“算,也不算。我的洞天境跟别人不太一样,所以拿我来参考,多少有失偏颇了。
“不过嘛,你就当我是最强的那批洞天境就好了,反正历史上那些人物我不清楚,如今这天下,同境无敌不敢称。
“不败嘛,倒还算货真价实。”
星河于九天垂落的奇绝景色,落在自己头上恐怕就生不出欣赏的心思了。
那里的夜色如沸腾一般喧嚣起来,有苍老人声惊怒高喊。
“陈尧!?你真要赶尽杀绝!?”
“你这天下行走当得,非要给万剑冢惹下死敌么!?我五毒教来日定要上门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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