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叶榕哪知自己纵然再三退让,也还是被人惦记上了,正沿着街道一路走一路采买,不多时功夫空荡荡的背篓里便多些粗盐等日常必需品。不过可惜的是之前念叨的调料一样都没找着,也不知是这个时空不产,还是太过珍贵寻常摊子不卖。
待背篓已变得沉甸甸时,叶榕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不远处挂着的《季和堂》招牌。
此时已近中午,空荡荡的季和堂中只剩下个满头白发的老郎中,正在条案后时不时点头丢盹,也没听到叶榕进来的动静,待他出声呼唤才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看向他。
片刻后老郎中捋了捋胡子:“这位......道长,观你五内充足,不像是来问诊的。”
“老人家说的是。”叶榕冲老郎中打了個稽首,摘下背篓搁在门边。
还不等他开口,老郎中便又说道:“小道长要是来卖药草的,怕是得过了午再来,老朽老眼昏花看不清楚。”
“我倒不是卖药,就是观中收了个病人,想问问老人家有治法没。”
“哦?”老郎中一听有病人顿时来了精神,拿开搁在两人中间的脉枕,琢磨着问道:“可否是山中染了瘴气不利于行?我这里有除疫丸,一颗服下便能见效。”
“不是。”叶榕缓缓摇了摇头:“是昏厥......”
“昏厥。”心知叶榕没把话说全,老郎中沉吟片刻复又问道:“近些时日山中不太……安生,可是入山采药的药农受了伤?伤在何处?眉间有没有黑气?或是被蛇虫咬了?”
“也不是......”叶榕伸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就是那种练武的,身上不见伤口,但是人却昏迷不醒。”
“武者啊......那昏厥的因由可多了,练岔了气的、伤了神魂的、跟人动手被打了头的......小道长你若是不能再说得详细些的话......怕是要么早早给那人选个好地方,要么就得把人抬下来让老朽亲自瞅瞅了。”
虽然老郎中说的在理,但叶榕却隐隐觉得对方在期待什么,他没提到那块牌子,而是尝试着说出了断剑姑娘最明显的特征:“那人身边有把断剑,一直握在手中死都不肯松开。”
手猛地一颤,低头看了眼指尖捏着的那几根生生拔下来的灰白色胡须,老郎中不动声色地把它藏在掌心:“那就是神魂受创了,小道长你倒是问对人了,我这里有颗对症的丹药,只要服下人便能醒来。”
“那感谢老人家了。”叶榕伸手去怀里抓出还剩下的几颗散碎银子托在掌心:“不知诊金几何?”
“救人一命是做善事,些许银钱就算了,小道长稍等我去后面给你拿药。”
老郎中看也没看叶榕掌心那几颗指甲盖大小的碎银,起身颤颤巍巍去药柜后面翻了翻,片刻后手里捏着个黑色的蜡丸走了出来,把它搁在叶榕面前:“小道长,刚才你说观中,请问你是在哪修行的?”
正要伸手去拿那枚药丸的叶榕停下动作,看向老郎中:“城外登仙观。”
待到目送着叶榕出门,老郎中不慌不忙起身拿起抹布擦拭了几下桌面,然后又来到柜后站了会,才拄着拐棍慢悠悠转到后堂。一待那门帘撩开他脸色突变,皱着眉头拎着拐棍快步走到桌前,拿起一张信纸笔走龙蛇写下几行字。
敲了下一旁的铃铛,待到仆役过来时,老郎中把一封火漆封口的信递给他:“你去后院牵匹快马,送到光州总舵,务必亲手交到执事手里。”
待到人把信双手接过,老郎中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嘱咐道:“此去光州六百里,山路难行,沿路换马最快四天,你别怜惜马力,最好三日内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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