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轱辘咯吱作响碾碎地上新降小雪,坐在车上的年轻小伙看向村外不远处那乱葬岗,隔着层雪幕望过去总觉得好像有人影闪过,但细心思量下这天气却不该有人出门。
钻进衣领的雪花让他瑟缩了一下,怀疑是不是看到什么不干净东西了,打了个冷颤,甩出响鞭,催促拉车老牛走快些。
双手拢在袖中,叶榕收回视线看向面前又落了层雪花的孤坟,那块摆在坟前,上面血迹已干硬成了黑色的锦袍碎片,也被从天而降的雪花慢慢掩埋。
吁出一口白气,叶榕冲着坟墓点了点头:“安息吧。”
这短短三字,落在耳中像是无形利剑分开头顶阴霾一般,一直寄居在胸中的块垒也跟着化作清风消散不见。或许是巧合,一阵清风卷着雪花迎面吹来,如同无数羽毛轻抚面颊。
仿佛是有一扇无形大门在面前敞开,叶榕好像感觉到了有一条束缚自己的无形锁链断开,在心头发出清脆鸣响。
就连十方云动的运行速度,仿佛都快了那么一点。
下意识心念一动沉入识海,镜子碎片依旧静静漂浮在黑暗中,内里灵田依旧破碎,瞧不出任何差距。
但再睁开眼的叶榕,却总觉得天地间与之前有了些许变化:雪花更白了,天上阴霾后面隐隐透出点点金色阳光,坟头前几个人影也在……
卧槽!
下意识爆了一句粗口,叶榕手中暗掐灵剑决,看着坟头上浮现出的这几個只有上半身的模糊身影,其中一人身形他倒熟悉,正是那为他端来两个馄饨的张大娘。
此时这几个虚影正冲着他拱手作揖,虽然面容模糊,但叶榕却隐约能感觉到那欣喜和安宁的意味,如同潺潺溪流一般传递出来。
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叶榕冲着那几个虚影说道:“没事没事,我就看不过眼罢了。”
与叶榕对视片刻,那几个虚影再次作揖,然后便转身化作青烟飘散不见。
也是在这时,一阵纸张折叠的声音飘入叶榕耳中,他转过头顺着声音方向看过去,一只核桃大的纸鹤,正费力地穿过重重雪幕,向着叶榕这边歪歪斜斜飞了过来。
伸出手掌,湿了小半边翅膀的纸鹤自动落入叶榕掌心,用折出来的尖嘴扫掉翅膀上沾的雪花,又在他掌心啄了一下,才彻底失去法力没了灵性,躺倒下来。
没见过纸鹤传书的叶榕本以为它会有别的变化,静等了一会才从纸鹤身上隐隐透出的字迹发现其中端倪,连忙把它展开,巴掌大的纸上只写了一个剑气隐现的“莽”字。
颇有点尴尬得摸了摸鼻子,叶榕正要把这张纸收起来,却发现它自行飘到空中,无风自燃化成灰烬,随着雪花落下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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