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铺子里出来,街上的寒风似乎更厉害了。
虞香珠临出门前披了件披风,钟源在外面惯了,都不觉得冷。
但沈嘉盛明显瑟瑟了一下,将衣袍拢紧,而后咳了几声。
看到虞香珠和钟源投来的关爱的目光,沈嘉盛勉强地笑了笑:“我没事。”
既然沈嘉盛没事,钟源转过脸和虞香珠说话:“其实今儿虞叔不找我,我也要找你的。”
虞香珠挑眉:“哦,找我有什么事?”
“我在家待了两日,始终还是想做我的老本行。家中的杂货店,我娘守着便行了。”钟源说,“不过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几年音讯全无。”
最后那句话像是在向谁保证。
虞香珠没有接话。
钟源又道:“其实我是看上了你家的香料,若是你同意,我便将虞家的香料挑去售卖,你看如何?”
钟源不愧是货郎,和她一样,一心只想着挣钱。
虞香珠有些犹豫。她如今做的香料,虽不说极为贵重,但穷苦的人家是买不起的。钟源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货担里大多是些寻常人家用的针线和普通的玩意,他能将香料卖出去?
钟源像是窥到她的内心,勾唇一笑:“我这五六年可不是白白没回家,极富贵的人家我虽进不去,但一般富贵的人家我还是有些门道的。”
虞香珠横了他一眼,这钟大哥挺大言不惭的啊。
“好。我答应你。横竖我和你是银货两讫,我也没有什么可吃亏的。香料到了你手中,是压货还是卖出去,都是你的事了。”
钟源张大嘴巴,忽地笑了起来:“香珠儿,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虞香珠没和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只认真道:“不过我先说好了,我做的香料,你可不能从中做手脚,也不能夸大其词,胡乱兜售。”
“当然。”钟源极快的保证,“香珠儿,你就没想着将虞家香料卖往整个大周?”
“自然想过。不过如今我还没有能力。如今离州城都没卖多少呢,就想卖往整个大周。路是一步步走的,不能操之过急。”
“表妹……很有见地。”一直没出声的沈嘉盛说。
钟源哈哈笑:“嘉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虞香珠对沈嘉盛又多了一分好感。
他对她的想法没有抨击,还赞赏她。
但表姑蒋韵的思想又与他不一样。
是表姑丈教导他的?
虞香珠对沈嘉盛的以前多了几分好奇。
这样的沈嘉盛,应是值得她将一整罐香料贡献出来的吧。
说话间已经走过了几条街,再往前就是州学学堂了。
其实虞香珠并不知晓州学学堂招生是如何操作的,但若不来碰一碰运气,又怎么知道能不能进去呢?
州学的学堂大门并不显眼,像是寻常人家的门头,用端端正正的楷书在门匾上写着“离州书院”几个字。
褪色的大门紧闭,从里面传来并不明朗的读书声。
一直寡言少语的沈嘉盛疾步上前,叩响门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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