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香不光要懂得方子,还要讲究耐心。
光是煎这面脂香,便足足要一日的时间。
秋冬还好,守着小炉子只觉得暖和,若是炎夏,定要生出痱子来不可。
也怪不得外祖父特特劈出两间正房来制香。
正房较高,宽阔通风,对制香的人比较友好。
虞香珠守了半日,期间也是姚三娘送了点心进去,她连门都没出。
姚三娘刚坐下来,蒋韵便惊讶地说:“原来制香要这般费功夫。”
“可不是。”姚三娘又夸起自家女儿来,“当年她不过才四五岁,就能守着铜锅,好半天没挪脚。”
姚三娘时不时的就夸女儿,蒋韵已经习惯了。
她叹道:“也不省得,我们香珠,以后花落谁家。”还有这一门制香的手艺,这份不小的家业。
姚三娘笑道:“还能花落谁家,香珠儿以后是要招婿的。”
“说起招婿,表哥表嫂可有看中的公子哥?”
“还没有。毕竟这离州城里想做赘婿的并不多,特地寻上门来的,我们又觉得不合适。”想当初,她亦是挑来挑去,都快成半老徐娘了,才碰上的虞大郎。
女儿既然也要招赘婿,这标准便不由自主地比对丈夫。
姚三娘嘴上虽是急的,但心中却似明镜:好的姻缘是急不来的。她之所以催女儿多出去逛街,是不想女儿步阿爹的后尘。
这祖孙俩,一调制起香品来,便走火入魔似的。专心致志的调香固然好,可也得顾及身体啊。
蒋韵刚来没多久,到底是没好意思在表嫂面前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只道:“香珠才十六,也不必急的。”
这年头,女子十七八成婚的很多。
虞大郎走进来:“香珠儿出来了吗?”
“没呢。”姚三娘应道,“可是有什么事?”
“外头来了个小童,非说要找香珠儿,问他有何事,他又不肯说。”
“小童?”姚三娘认真的想,“可是这附近哪一家的孩子?”
虞大郎摇头:“他不肯说。罢了,我进去换她出来罢,这都煎了快一日了,女儿也累坏了罢。”
虞香珠并不累,只是守着炉子,衣衫被香汗沾湿些许,又因她煎的是香品,是以走出来时,浑身带着一股极为浓郁的香气。
她都不必猜,便知道那小童定是古灵精怪的小路。
小路突然跑来找她,莫不是那常家又找表哥的麻烦了?
小路却是道:“姐姐,嘉盛公子让我来传话,说是明儿休沐他不回来了。”
噫?沈嘉盛好大的胆子,竟是连家都不想回了。
虞香珠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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