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赵琴说的时候都要吓死了,她差点就失去温仰之,为此哭了一夜,吓得后怕不已,结果发现,他被救出来后回到国内的第二天,还在国内陪人交易所上市敲钟,行程都没变。
她鲜有的忍都忍不住,觉得他被银行虐待,打电话给他,哭着问他还好吗,他只说海上风景不错,当放了半天的假。
当时她哪知道他嘴硬的个性,听得她想咬碎手机。
被绑架的是温仰之,得创伤后遗症的是她。
温仰之摁拼图的声音轻响,她回神。
他摸拼图的时间久了,她发现他手指上粘上了一点木屑:
“哥哥,你手上有屑屑。”
她抓住他的大手,轻轻拍他的手,把木屑拍掉。
他垂眸看着她,眼神有轻微一刻的温柔。
云欲晚被他抱着,已经无比满足,靠在自己喜欢的人怀里,他还有回应,好像这七年来她都在等这一刻。
温仰之把那片拼图拼得差不多了,看见角落被拼出来的一个艺术签名,是云欲晚的名字,意识到什么,轻声问她:
“自己画的?”
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嘻嘻答他:“画好之后找了打印拼图的店打出来的。”
却不知道她画技高超的画落在他眼底是什么感觉。
更多是写意,但从渡鸦优秀的结构看就知道绝非普通画手,更何况个人风格明显的色彩与细节处理,出色的审美。
立在悬崖上的渡鸦羽毛蓬张,眺望远方眼神锐利,胸毛蓬松清晰,翅膀和背上的羽毛虽然如夜色一般黑却是粼粼有反光的,带一点鸦在阳光下会反射出来的五颜六色,身体庞大挺拔,喙尖而长,有刺碎血肉的硬度,细看其实爪子上有伤,翅膀羽毛有断裂的开口,但渡鸦的神韵太逼真,很难注意到这些细节。
这幅画来自六年前,十八岁的云欲晚。
如果他有机会学一直艺术,他都赶不上云欲晚,她会是那个画室里最优秀的学生,只能仰望无法超越,望尘莫及。
他在艺术上没有这样的天分,只是钟意而已。
如果他此刻是画手,对她应该是难以望其项背。
他突然之间很想吻她,云欲晚还低着头看拼图,手臂撑着桌面,微微抬起一点身体,屁股怼到他搭在扶手的手臂上,
“云欲晚。”
她发现好像把两块色调相近的近乎纯色的拼图拼错了,正在认真对比两片的色差,哪一片更适合填入这个空隙:“干嘛?”
“抬头。”
她偏不:“抬头干嘛,叫我大名你肯定有事等着我,说不定要在我耳朵旁边教训我。”
他无语,指尖敲了敲桌沿:“那就不抬。”
云欲晚还在比对两片的区别,温仰之也低头,长指搭在其中一片上:“是这个。”
他低着头,发现两片的色度一样质感不同。
云欲晚忽然亲他一下,两只圆溜溜像葡萄一样的眼睛看着他。
刚刚没得到的吻落下,温仰之目光轻抬:“怎么?”
她满心欢喜:“你好帅。”
她有个好帅的男朋友,港生哥哥身材也好脸也好看还很有钱。
他的大手搭在她脑袋上,嘴上却只薄淡:“多事。”
她顺着低下头,让他摸,却吸到桌面上一点木屑,连忙捂嘴暗咳几声,还好压下去了。
她的暗咳声停了,温仰之的手机却突然响,两个人都看向屏幕。
周斐两个字清晰。
温仰之视线落下。
现在是晚上十点,没有急事她应该不会打电话。
他拿起手机,滑向接听,对面的周斐立刻开口:
“温董,交易产品部一个交易员篡改交易记录,挪用了二十个亿炒股指期货,现在暴亏八亿,您恐怕必须得来一趟,我已经把中台和前台工作人员都叫回来了。”
温氏银行被挪用公款,传出去恐怕都是金融头条,明天金融界满城风雨都是这件事。
紧急的消息入耳,他只是问:
“报警了吗?”
云欲晚都抬头,只看见他抵额思考,一派天资般的冷淡。
周斐语速偏快:
“还没有,但人已经被押住,怕报警马上会泄露消息,目前还在盘问。”
温仰之把手里的剩下三四块拼图随手放在桌上:“现在报,你们不会比警察问得出更多东西。”
云欲晚一下意识到他可能要出去,她也听到了,不是小事。
银行公款被挪用,八个亿直接蒸发。
听见他问交易员挪用公款买的是哪支,那边的女下属又说了什么。
她心里有点不安。
原来他还有这么亲密并肩作战的女下属。
她以为都是林董李总那一种。
对方应该很懂他的处境,和他有很多共同话题,还是女生。
温仰之挂掉电话,淡声:“起来,我出去一下。”
云欲晚万分不舍,看着桌上还没有拼完的拼图,就差这么几块了,却没有和她一起拼圆满。
早知道她就拼快点,不要一直只看着他拼。
内心有些酸楚,但她还是立刻起身,不想耽误他的工作。
温仰之拿着手机起身,扭开门出去了。
房间又回归一片安静。
她看着那几片拼图,不知为什么,鼻头有点酸涩,想着他等会儿就要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并肩鏖战,内心其实有些嫉妒,但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好。
只是工作关系而已。
更何况,哥哥哪能全部属于她?今天已经陪了她很久了。
她猜着他现在应该已经换好衣服到车库开车了,大概率很快就要出大门。
门却忽然响起。
温仰之开门,拿着一杯水进来,高大身影走进房间。
云欲晚惊讶:“你不是去银行了吗?”
温仰之将一杯温蜂蜜水放在她桌面上:“如果八个亿的事就要我出面,那温氏其实不必请这么多高管,我有自己的事,不是银行的二十四小时长工。”
他与银行几乎割席的话,一直对温氏的感情不深。
可云欲晚却听得心口发烫。
她以为银行的事情一定优先于她,没想到和她想的并不是一样。
并不是她一定要为银行的事情让路。
那在他心里,银行不是第一,父母也淡薄,那谁是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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