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璟佑其实挺感慨的。
社会很现实。
从前成分不好时,身旁处处都是刺耳的声音。
现在摆脱了成分的问题,他有了妻子,有了孩子,事业也算小有所成,身边出现的,便都是好人了。
尤其年后复工,他被县里领导叫去说话。
因为担任了去年器械组优秀职工的名号,县里觉得他是可塑之才,很有潜力,给他争取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傅璟佑没有贸然答应,只说回家跟家里商量商量。
当天夜里,也确实和陆淼说起了这件事。
“你答应了?”
“没,这不是回来跟你商量吗?”
陆淼枕着他胳膊,细嫩指尖使坏似的在他下巴胡茬处扣扣挠挠。
“你是怎么想的?”
“我问过了,这个名额对应的地方是S西那边的学校,太远了……我想赌一下高考,咱们一家人,尽可能地在一块儿。”
陆淼明白他的意思。
他想通过高考,和她考一起。
可是她没说明说的是,除非中了志愿,要不然光靠录取,很大概率也会分开。
有点难办。
陆淼很是纠结。
她半天没说话,傅璟佑轻抚她赤裸的背,道:
“名额难得,先前你病着,咱们家欠耿知青一个大人情,你说这名额让给他们好使吗?”
什么都好还,就是人情不好还,尤其是涉及生死的。
人参的事儿,陆淼一直记在心里,可是一颗心还是不由得优先考虑起自家人来:
“如果把名额让出去,你怎么办?而且这事儿不是县里领导给你争取的吗?能让吗?”
傅璟佑微凉的凌唇贴了贴她额头,“我可以自己考,你不是也相信我吗?”
至于能不能让这个问题。
傅璟佑会提这个话题,肯定就是事先确认好的。
他跟县里领导说明过情况,领导也明确表示过了,除了叮嘱机会难得以外,只强调不可以买卖名额。
别的再没说什么。
这十年的运动,知识断层的厉害。
只要傅璟佑跟着她的节奏,保持学习、复习,考上大学不成问题。
那么细细想来,其实眼前的工农兵大学除了时间的优势以外,也没别的什么优势。
她以后志愿学校肯定是往京市那边填的,傅璟佑如是。
假使他们夫妻两个有任意一方没被京市录取,同样也是要分开的……
这么想着,陆淼也看开了一些。
“那我明天抽空先问问?”
“行的。”
陆淼想着这事儿,第二天一早赶上耿晓云和其他几个知青从门前路过上工。
她借口忙不出手,找耿晓云帮忙挑水为由把人喊进家里。
耿晓云进屋还纳闷呢。
“你家压水泵坏了?我咋记着你家按的压水井呢?”
“是压水井,这不是喊你进来说点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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