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她把勺子推回去,“好了,你多吃点,落了水都没好好休养,又为那些破事劳神费力,瞧着气色都不好了。”王妃的脸色微微冷了下来。
容和清喝了口燕窝,在心里苦笑,就剩一个月寿命的人,面色能好看都闹鬼了。
她试探着道:“好在最后父王没有偏心,该处置的都处置了。”
王妃冷笑一声,“呵,你差点没了命,若是轻描淡写揭过,我非闹得王府鸡犬不宁不可!这么多年,我忍他够多了,他心里清楚。”
有瓜!
容和清立刻来了精神。
她又喝了口燕窝,好奇地问:“母妃为何这么说?”
王妃转过头看着她,微微蹙眉,似是在懊恼自己不该在女儿面前说这些,一时间欲言又止。
容和清善解人意地弯了弯唇,“母妃别想那么多,不管发生了什么,女儿永远站在你这边,是你生了我,这么多年,也只有你对我不离不弃,从不嫌弃我是个傻子,我虽然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但你对我好,我都知道。”
看着她干净柔软的小脸,王妃鼻子一酸,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摩挲,“你是我女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我怎么会嫌弃你?傻孩子,日后莫要自轻自贱,你永远是母妃的掌上明珠。”
她的目光温柔又灼热,容和清心里一烫,反握住了她的手。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要是王妃知道她心爱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该何等痛苦?
果然有些时候,人还是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若是可以,她会代替原主好好照顾王妃的。
“所以母妃有什么话不要一个人憋着,和女儿说说嘛,我已经十八了,不是八岁。”
“倒也是这么个理。”王妃沉吟片刻后幽幽叹了口气,“我与你父王……说来话长。其实按照你父王的身份来说,你不该封郡主,这个爵位是他们的补偿。”
大景亲王封号为单字,获封的一般是皇室宗亲,亲王之女为郡主,而安南王是双字封号的异姓郡王,容和清身为郡王之女,理应为县主,但却破格封晋封,这在大景还是头一份,单从大景的爵位品级来看,她其实是和安南王平起平坐的。
单论实权还是安南王势大,他比有名无实的亲王地位都要高得多。
容和清为此还问了系统,奈何那个小呆瓜一问三不知,她严重怀疑系统的编号是按智商高低排的。
此时听王妃这么说,容和清颇为好奇,“补偿?怎么说?”
王妃见她快吃完了,眼里漫起满意的笑意,又转瞬化为了死寂,长吁一口气道:“当年你父王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将一路爬上了主将之位,战功赫赫,威震西南,难免让人忌惮,当今陛下给他封王的同时又从他的婚事下手,从云都择了一名贵女,强行赐婚,以此来牵制监督他。”
不用王妃说,容和清也知道那位“贵女”是谁了。
“当时云都贵女大多不愿意下嫁,虽然你父王是朝中新贵,但到底没什么根基,又为皇帝所忌惮,前途难料,一般的世家贵族都不肯牺牲自己的女儿。好巧不巧,当时你的姨母,也就是当今的贤妃娘娘因过失了圣宠,你外祖父为了稳固她的地位,便主动提出把我嫁给你父王。”王妃苦笑一声,面色黯然。
容和清心里微微一紧,“那父王……”
“被逼着娶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为妻,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心里不痛快,我知道,所以嫁过来之后,我尽量不在他面前碍眼。我随着他来了南境,那时府里已有一位陆侧妃,还有个庶子,我努力做一个贤妻,替他打理后院,与陆侧妃和睦相处,视容济如己出,可你父王不以为意,对我横眉冷对,后面在我有孕之时,又接了巫裁雪入府,宠爱之盛,我与陆侧妃加起来都不如她。”
容和清听着忽然琢磨出点味来。
皇帝在王府安插眼线,安南王不满也没办法,但后宅之中想使绊子可太方便了。
陆侧妃扶不起来,他干脆再找一个来牵制王妃。
哪怕不是巫裁雪,也会是别人。
从他处置巫裁雪的冷酷就能看出,所谓宠爱怕是连一半真都没有,更多的是做戏。
但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的真情也足够养起一个人的野心了,这么多年巫裁雪不就表现得很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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