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乔没有推辞,拉开后座的门上了车,“谢谢,麻烦你了。”
她现在实在是难受的紧,没有那么多的想法考虑所谓的尊严和面子。
司机没有回复,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快到学校时,纪南乔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纪小姐,今晚费用能一次性交齐吗?”
“如果不能的话,我们要将你母亲移出ICU了。”
“真的很抱歉,我们已经宽限了你一个星期,也算是仁至义尽。”
车子很安静,所以医生说了什么,就连司机都听到了。
纪南乔捏紧手机,莹润的指尖泛着白:“抱歉医生,我现在只有两万块……求您再宽限我一天。”
“就一天时间可以吗?”
“我保证不会再拖欠了,真的求您了……”
纪南乔的声音听上去破碎又凄惨,再加上她的嗓子还是哑的。
医生也不好再说什么,警告了她几句就挂了电话。
恰好车子到了校门口,纪南乔道谢后,推开车门一瘸一拐的下车。
一只脚踏入校门,她又想到了什么,折返去马路斜对面的药店,买了一盒金毓婷,打开后直接干吞了下去。
她姿势怪异的走到宿舍楼底下,手机又响了。
她拿出一看,发现是霍尘。
他给她又转了五万。
纪南乔破涕为笑。
那双猫儿似的眼睛里闪着稀碎的笑意,泪光和笑意相融合,在夜灯下美的惊心动魄。
她用手背抹去即将坠下的泪珠,笑着给他回消息:
【谢谢你,霍先生。】
然而,消息并没有发出去,因为霍尘把她拉黑了。
纪南乔抿了抿唇,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立即联系医院缴费。
纪南乔今年二十二岁,在京州大学艺术系绘画专业读大四。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快速洗完澡上床休息。
半年前,纪南乔和她母亲乔婉珍被父亲纪淮远赶出家门,过马路时一辆失控的大卡车撞过来,乔婉珍及时推开她,而她自己被卷入了车底。
抢救时医生判定她为严重颅内损伤,已经在ICU里续了半年的命了。
这半年来,交医药费,成了纪南乔最重要的事。
第二天是周末不用上课,纪南乔坐公交车去医院看望母亲。
她站在窗前看着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形同枯槁的女人时,没忍住落了泪。
从医院离开,纪南乔简单吃了点饭,又坐公交去了兼职的西餐厅。
早上西餐厅的经理给她打电话通知她,今天有人包场为心上人庆生,点名要一首《致爱丽丝》的钢琴曲,价格三万。
纪南乔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三个多月,经理见她年纪小,只要有弹钢琴的工作都会通知她。
下了公交车,纪南乔小跑着从西餐厅后门进去。
经理拎着一个袋子等在门口,“南乔你终于来了,快去换衣服,客人马上要到了。”
点头道谢后,纪南乔在更衣室快速换衣服补妆,整理好仪表,踩着高跟鞋徐徐迈入大厅。
坐在白色的钢琴前,她白皙纤细的手指刚抚上琴键,一抬头就看到了推门而入的熟悉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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